南宫记闻录(124)
花安在此时站了起来。
宁世元往下摆手:“老家主起来做什么,有什么话坐着说!”
花安喝的醉醺醺地,还是行了一个不怎么规范的礼:“皇上,老臣有事启奏。”
“老家主讲!”
“皇上,皇后娘娘也快临盆了,老臣等也见过娘娘了,有皇上照拂,娘娘必定洪福齐天,臣老了,有许多事情处理不了了,就打算明日就带着六殿下回江城了。”
花淳闻言,忙上前亲自给宁世元添了一杯酒,又道:“父亲此言,正是如今本宫所想,这些年来皇上遵守当年与花家之约,想必今日也不会再拦。皇上虽心疼小六,但如今宫里既有征儿在侧,又有本宫腹中之子相伴,皇上也是看顾不过来,不如让小六明儿就走吧。”
此话一出,除了蓝九峰之外,不少人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花家在此时要退,那才是最好的结局了。
宁世元伸出手来,抓住花淳的手,花淳动不得,酒壶里的酒慢慢洒在了桌子上。
“皇后,朕与花家何时有约?”
花淳深吸了一口气,音调有些不稳,勉强笑道:“皇上吃醉了,当年不是约定好了,小六要回花家当家主吗?”
蓝九峰又道:“娘娘,当日之言,或许只是戏言,皇上宠爱六皇子人尽皆知,堂堂南国嫡子,怎能远走花家呢?”
众人沉默着,一颗心都吊到了嗓子眼,谁都怕宁世元突然说出什么惊世之语。
就在这个时候,角落里突然传来一个沉重有力的女声:“皇后娘娘这么着急送走六皇子,是怕他身世一事被发现吗?”
众人眼光齐齐聚过去,就见荣侧妃拿着一个画卷缓缓的站起来。
宁韫京忍到这时候,才着急开口道:“皇嫂此话何意?什么身世,六弟乃是咱们一脉的兄弟,父皇的子嗣,哪来什么身世一说?”
荣侧妃行至阶前,下跪叩头道:“臣妾有罪,臣妾知晓一件后宫丑事,隐藏至今,让父皇多番被奸人蒙蔽,请父皇赎罪。”
花家众人齐齐变了脸色,花明起身道:“荣侧妃莫不是吃醉了,后宫之事,怎能当着臣民的面大肆声张,若真有事,不如私下里报给皇上听。”
荣侧妃哀道:“花公子不必着急,此事已经不单单是后宫之事了,此事事关朝堂,事关先太子声誉,事关南朝千秋万代帝王基业,臣妾不得不在此地说出来。”
蓝九峰心思活络,见花家众人脸色,又见事关先太子,自然猜到了是先太子与花皇后谣言一事,唯恐这些人狗急跳墙,想用污名皇后来陷害六皇子,立刻起身说:“今日皇上吃多了酒,怕是累了,荣侧妃所报之事,必定事关重大,不如等明日皇上精神好了再说。”
宁韫城一个眼神过去,立时有不少大臣出声附和。
蓝九峰趁机抓住一旁的小厮,在他耳边道:“想办法递话给花明,荣侧妃还有一子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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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二十之宴(二)
众臣纷纷劝谏,宁世元抓住花淳的手,放在掌心拍了拍,对荣侧妃说道:“众臣这样说了,那就算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说完,拉起皇后就要走,荣侧妃忙忙叩道:“求父皇留步,臣妾今日所言,事关重大,但请父皇听臣妾一言。”
宁韫京亦跪于殿前为荣侧妃求情:“父皇,看皇嫂这样急切,想必是确有大事要说,还请父皇留步。”
说完,便向荣侧妃使了个眼色。
荣侧妃直起身来:“诸位大臣这样劝谏,大约是低估了一个女子要为夫君正名的决心了。我夫君被奸人所害,沉冤多年,如今又有人偏要在他冥诞这一日上为了给自己母家荣耀大肆寻欢作乐,我如何忍得?”
荣侧妃还要说什么,就听宁韫城打断他道:“侧妃所言有理。”
宁韫城站起身来,端着一杯酒走到阶前,跪下道:“父皇,母后,今日是先太子冥诞,荣侧妃突然提起太子殿下,亦让儿臣动容,无论今日皇嫂要说什么,也请让儿臣先给太子殿下敬一杯酒。”
说完,便起身对着西方郑重叩拜奠酒。
宁韫城突然的举动倒是让宁韫京一派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宁韫城一起身,宁世元又转身坐下了。
酒毕,宁韫城又到了荣侧妃面前,对着荣侧妃郑重地行了一个礼。
“今日除了祭奠太子殿下之外,儿臣也要多谢皇嫂,皇嫂这些年,一直照顾抚育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所育一子一女,居功甚伟,请受愚弟一拜。”
荣侧妃闻言亦有所动容,忙转过身来回礼,然而就在二人行礼间隙,荣侧妃看见宁韫城的袖间,露出了一对青络子香囊。
荣侧妃面色微变,这对香囊乃她亲手所做,挂在她的两个孩儿身上的。如今,怎么会到了宁韫城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