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不能看你受委屈。”
顾老爹鼻头一酸,摸着孩子的头发说不出话来。
其实他想说许多,比如他不怕受委屈,被人骂几句又怎么样,他这辈子吃过的苦头多了去了。
可看着儿子维护自己的样子,顾老爹只觉得心暖。
顾老爹心想,他这辈子没啥大出息,可养了三个好孩子,一个比一个孝顺懂事。
没有高聪在隔壁喋喋不休,顾家父子睡了个香甜。
第二天清早,顾佳年就神清气爽的起床了。
驿站虽然简陋,但该有的东西都有,早点也都是热乎乎的。
顾家父子面对面坐,咸菜就白粥,搭配着野菜包也吃的很香。
“乡下人没见过世面,野菜包都吃得这么香。”
顾佳年抬头,就瞧见眼下带着青黑的高聪。
他笑了笑,又给亲爹夹了个包子:“爹,驿站后厨的手艺不错,多吃点。”
顾老爹一口半个包子,吃得喷香。
高聪脸一沉,顾佳年越是不搭理他,他心底越是难受憋屈。
吃过了饭就得出发,顾家的牛车照旧在最后。
顾老爹忍不住嘀咕:“这姓高的书生也奇怪,咱们又没得罪他,做啥子针对我们。”
顾佳年说:“谁知道,不过方才他可是把这一批赶考的人都得罪了。”
顾老爹一想,可不是。
方才在大堂吃野菜包子的不只是他们,就连张家的小少爷都在。
高聪原本想讽刺顾佳年,结果一句话,得罪了一屋子的人。
“活该他倒霉。”顾老爹笑起来。
两人说着话,看着风景,慢悠悠的坐着马车倒是也不累。
蓦的,后头传来一阵马蹄声。
顾佳年往后看去,只见一架马车越过队伍。
他们的车队也慢慢停下,顾老爹奇怪:“才出发没多久,怎么停下了?”
很快,他们就得知了原因。
张管家带着主仆二人过来,当主子的二十出头,看着是书生打扮,仆人穿着短打,沉稳利落,看着像是个练家子。
“顾小公子,这位是寒子墨寒秀才,此次是提前去青城府备考乡试,谁知马车忽然坏了,车轴坏的彻底,想必是走不了了。”
“寒秀才想问问,能不能坐二位的牛车一起走,他们的车架子就不要了,马匹带上就行。”
“作为报酬,这匹马可以送给二位作为谢礼。”
顾佳年有些惊讶,都是大牲口,牛价格也贵,但也远不如马匹。
一匹骏马,怎么样也得二三十两才拿得下来。
他打量着主仆俩,见他们穿戴不俗,便知道出生富贵人家。
尤其是那寒秀才仪表堂堂,器宇轩昂,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
“出门在外相互帮扶是应该的,若是寒秀才不嫌弃牛车慢,一起上路也无妨,谢礼就不用了。” 顾佳年说道。
寒子墨笑着说道:“没了马车,马匹留着也是浪费,倒不如做一个顺水人情。”
“否则我们主仆打扰多日,总是不好意思。”
顾佳年奇怪道:“现在没有马车,等到了城里就能买到,再者马还能替你们驮着行李,怎么会是浪费。”
顾老爹也说:“这么贵的马匹,我们可不敢收下,再者我们家也养不起的。”
寒子墨也没坚持,只说:“是我想得不够周到,那就多谢二位了。”
果然让小厮骑着那匹骏马驮着行李,自己上了牛车。
顾佳年看了他一眼,心底觉得很是奇怪。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的玉佩,司南佩安安静静的,他略微放了心,至少不是坏人。
队伍继续前行。
高聪见后头发生的一切看在眼中,嫉妒的红了眼:“张家人就是偏心,这样的好事怎么不想到我们。”
否则那匹马就成了姓高的。
高老二张了张嘴,想劝弟弟别钻牛角尖,但瞧着他的脸色又低头不语。
顾家的牛车是顾老爹自己打的,除了两个车轮子,其余都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
所以车厢比旁人家的略宽敞一些,窗子也大。
寒子墨一上车便发现了,笑着夸道:“这车厢不错,像我这般高个子的坐着也不觉得憋屈。”
顾老爹忍不住笑起来:“自家做的,也不是什么好木料。”
“车厢是用来遮风挡雨的,用料不重要,重要的是坐着舒坦。”他摸了摸上面的雕花,“一看就知道是花了心思。”
顾老爹摆了摆手:“只是上不了台面的小手艺。”
“也只有疼爱孩子的父亲,才会处处都花着心思。”
寒子墨指了指角落:“这些地方都打磨的圆滑,就算牛车忽然停下,车上的人也不会磕磕碰碰到。”
顾佳年用力点头:“寒秀才说得对,我爹可疼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