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她人设超稳(93)
衡俨在前引路,嗤笑道:“摇光堂是处理犯人的地方,手段可能不太光彩,仙子一会儿可别被吓到才是。”
戚池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会他的冷嘲热讽。
越往里走,视线越是昏暗,血腥味也愈发浓郁,惨叫声凄厉地传过来,墙上挂着的刑具有些还在滴着血。
衡俨回头,朝她一笑:“仙子觉得如何?”
戚池没什么表情:“有些脏。”
衡俨没见到她花容失色的模样,略有些失望,他带着戚池继续往里面走,走到某处牢房前停了下来,讥笑道:“这里关着的,都是仙族的细作。有些审了,有些还没有。”
戚池扫了一眼,大多数人都半死不活地躺在牢房里,几乎体无完肤,有些地方已经露出来森森白骨,可她仍旧没什么反应,只是拿帕子挡住了口鼻,有些嫌弃牢房里的血腥味。
这下连衡俨都无话可说了:“仙子见同族受难还能无动于衷,还真是铁石心肠。”
戚池淡声道:“确实。”
一路走到摇光堂最深处,戚池一直都没什么反应,衡俨有些失望。
他带着戚池往回走,走着走着,突然有人扑过来,隔着牢房的栅栏伸手想抓些什么,尖叫着哭号:“我招,我都招!求求你们放了我!”
衡俨置若罔闻,他抬手打出一掌,那人便好似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墙上,只剩了断续的微弱气息。
他道:“仙子见笑了,总有那么些人是软骨头,受点刑就哭爹喊娘,不过也多谢他们,我们才能问出些东西来跟尊上交差。”
戚池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地道:“清微天好手段。”
衡俨同样虚伪一笑:“仙子过誉了。”
两人继续往回走,走到最初审问柳近南的地方,那里已经没有人了,凌恒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戚池问:“刚才的人呢。”
“应该已经被处理了吧。”衡俨耸了下肩,不甚在意地道,“对于他这种刚烈的人,我们一般也不会费太多功夫,他不说的总有人替他说。”
说完他又想起了什么,目光微妙的看着戚池:“至于怎么处理,仙子应该能猜到,毕竟叛徒和细作,自古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戚池听够了他的阴阳怪气,凉凉地看着他,眼里噙满冰雪,看得衡俨心头发冷,不自觉地握紧了剑。
可戚池却只是微微一笑,语气平平:“那你不妨猜猜,我是哪一种,会有什么下场。”
衡俨愣了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仙族人堂而皇之的留在清微天,能有什么下场,不是明摆着吗。
可她云淡风轻的做派,好像根本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又或者她胜券在握,根本不怕自己暴露。
衡俨有些烦躁,还没等他想明白她的底气从何而来,戚池已经越过他扬长而去,留下一声冷淡的轻笑。
清微天占了整座蓬丘岛,比起白玉京也不遑多让,可这么大的清微天,戚池逛了两圈,竟然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走着走着,还是走回了木叶下。
现下已经到了午夜,漫天星子寥寥,月色清寒,木叶下有些黑,屋子里并未点灯,凌恒不在此处。
那棵山茶开得依旧明艳,仿佛外面风波四起也与它无关。戚池定定看着它出神,末了,摘了朵花下来。
现在四下无人,她也不用去装作若无其事了,可心神还是紧绷着,她捂住嘴,跑到一旁干呕起来。
恍惚间耳边全是仙族人的哀嚎,带着倒刺的铁鞭,赤红的烙铁,浸透了血的绳索历历在目,血腥味仿佛还萦绕在笔尖久久不散。
好一会儿,戚池才缓过一口气,脱力地坐在地上,看着夜空发呆。
她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硬要说的话,确实有那么点失望。
从前凌恒也是喜怒无常,上一秒对她笑下一秒要她死,可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冷淡过,仿佛她只是个与他毫不相干的外族。
可明明他会为她种山茶花,会说她在也是圆满,会教她剑法给她丹药,哪怕冷言冷语,也一直有求必应。
那些都是为了她做的,无关于顾缘君,无关于任何人,只为了她,为了这具身体里的灵魂。可如今这一切都被他轻描淡写地否定了,好像这一切都成了她的自作多情。
戚池按着心口,总觉得那里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哽在胸口,让人憋得慌。
失望的同时,火气也心里疯涨。她握紧了拳,手里的山茶花被碾碎,鲜红的花汁滴滴答答地落进泥土里,如血一般妖冶。
她不是没见过莫由衷审问叛徒,细作和叛徒的下场她也知道,柳近南会如何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