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头到死都不知道，她的那句不喜欢季清也不喜欢他其实是真的，从来都不是他所以为的口是心非。

他们两个的存在，无时不刻提醒着戚池，自己还活在天道和系统的掌控之中，她永远摆脱不了剧情的诅咒。就连她的好姐妹王南枝，都要过来同她说一句自己要遭报应。

世间活着的人那么多，可谁都不想让她好过。

在清微天的这段日子，确实是她难得清闲的一段时光，清闲到她也想过就这么装傻充愣地过下去，想和这个世界和解。

可小石头再不死，他就要引气入体成为修士，没有轮回了。看在他对自己那点真心的份上，戚池也不是不能给他留一条活路。

不就是剧情么，她又不是不能走，现在她用小草做了替死鬼，成了这虚精台的祭品，属于她的剧情已经结束。

接下来，她就要把这个不知所谓的系统和高高在上的天道都拉下来，平她这么多年的怨气。

虚精台的光芒逐渐黯淡下去，戚池闭上眼，在巨石之下安静打坐，那颗巨石散发着点点星芒，顺着她腹中的伤口流淌进去，缓缓凝成一颗新的元神。

晶莹剔透，毫无杂质，是天地间最纯粹的力量。

小草已经快要崩溃，比起在扶桑岛上戚池只会哭的浮夸虚伪，它的绝望就显得很真情实感，近乎是歇斯底里的朝她喊：“戚池！住手！那都是我的力量！”

“蠢货。”戚池睁开眼，凉凉一笑，“太干净了不见得是件好事，有时候你真的很蠢，蠢到一眼就能望到底。”

“你这么干净，却要跟我纠缠不清，你自己也很恶心吧。至少我已经恶心到忍不下去了，我怎么会跟你这么蠢的东西扯上关系，甚至还要受制于你。”

小草利用她这么久，她讨点利息也不过分，她向天道献上世间最菁纯的清气，天道便还她一身无人可敌的修为，这笔买卖也算是公平了。

反正都要有一个人替原著里的“戚池”去死，是她还是小草，其实区别都不大。

她都已经撕破脸皮了，可小草却道：“我没有，我从来都没有觉得你恶心。我们是一体的啊，这世间最希望你能回来的就是我了。”

它一字一句，仿佛有了人类的情感，挣扎着从戚池的簪子里爬出来，落在戚池面前，“戚池，我从来都没想过害你，我只想要你走完剧情然后去做回你自己，你现在离开这具身体不好吗？人心污浊，你为什么还要留恋呢？”

戚池不语。

这系统是不是脑子坏了，居然还想着跟她打感情牌。

不对，它本来也没脑子。

感情牌这种东西真的很蠢，蠢到戚池只觉得索然无味，连与它虚与委蛇都兴致都没有。她轻轻一吹，眼前那缕清气就散了，转瞬又凝起，落在了她的簪子上。

即便此身非她所有，可她既然做了戚池，就该做好这个人，真正的那个戚池唤她而来，又不是为了让她就这么去死的。

穿过那条狭小的甬道，眼前兀然出现一块巨石，将后路全盘堵死，戚池抬手轻轻一点，那块巨石便化作一滩齑粉。

事已成定局，小草也不想徒做挣扎，无力地道：“戚池，苍生万物何其无辜，不管你要做什么，都不要牵连无辜，好么？”

“啊，我尽量。”戚池沉眉静静思索一瞬，没有拒绝小草的请求。

只是她眉宇间满是困惑，像是她第一次踏出白玉京，在那片汪洋上追杀李洲白的时候，带着戏谑和嘲讽，却又是真心求惑：“可苍生万物——与我何干呢？”

月华微凉，洒落一地。

很快有一道身影从远处掠过，落在她身前，看清她是谁，既惊愕又不解：“戚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戚池抬眸，惊起一泓秋水：“霜平尊，别来无恙。”

第96章 夺印

颜书闲的眉头深深皱起：“你不是在清微天？”

戚池笑：“想向仙尊讨一样东西。”

颜书闲：“你的东西都在拂云楼, 没有人动。”

月色溶溶，落地如霜。

戚池信手一捻，摘了一缕月华在手, 原本清朗的夜色黯淡下去，而戚池手中却出现一把银色的剑, 点点银辉，仿若没有实体，却被她真切握在手中。

她道：“仙印。”

颜书闲不可置信地道：“你想要仙印？”

她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你一个魔族人，也敢打仙印的主意, 真是好大的胆子。看在你娘的份上我不同你计较, 你走吧。”

戚池并不意外, 但也不打算和她废话, 她道：“那就冒犯了。”

她提剑便上，小草与她同为一体, 系统的力量她用起来毫无障碍, 甚至隐隐有沟通天地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