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一样了，每笔材料每个炼器师都是支出，得算着花。

成本这么高，就得从别处下手，赵晚晴拿来了拟定的航线图，戚池看了一会儿，开始跟赵晚晴琢磨怎么改航路。

海上灵气充裕，但是杂质很多，鲸舟上配备了专门净化灵气的灵器，真正上路的时候消耗并不算大，只需要定期检查即可。

运输的成本低，船票定个合理的价格倒是也能回本，路上还可以再运一些货，长久下来确实可以盈利。

但问题是，从哪儿进货去，会不会有人乘船，这都是问题。

赵晚晴道：“我打算等鲸舟试航时请一些人过来，若是有合适的，以后便建几条能长久合作的航道，若是不行，就在各地去购置一些当地的材料，然后转手去卖。”

戚池跟她讨论了好一会儿，最后拍板定音：“可行，妖族远在西海因为种族原因大多都擅长炼器炼丹，到时候再从他们那里购置转手到仙族魔族来卖，也是笔买卖。”

赵晚晴与她一拍即合，接下来的几天，张知择在船上背书，戚池和赵晚晴霜飞晚几个就在船上看地图，挑选适合合作的门派和世家。

琢磨了几天，总算选出来几个合适的，戚池埋头选了几天，一闭眼全是各种门各种派，比张知择背书还要痛苦。

赵晚晴开始跟霜飞晚亲笔去写请柬，戚池便四处监工，盯着鲸舟的进度。戚从云来看过她几回，挑剔了半天，最后一叹气：“善于用人者方成大事铸大业，有什么事就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哪里用得着你面面俱到的去管。”

戚池也很累：“等试航就好了，忙不了多久。”

戚从云没办法，只能由她去了。

听说戚从云来过，凌恒紧跟着就过来了，唯恐戚池又说了他什么坏话，坏话没听到，倒是被戚池眼底两圈乌青给惊了一下：“你这是几夜没合眼了？”

戚池算了算：“半个月吧，还能坚持一下。”

凌恒本来不想管她，但一想到戚从云不定就在某处看着，他要是真放手不管，保不准戚从云又要挑他的理。他便道：“先不必管了，城里有家茶馆不错，我带你去歇歇。”

魔尊大人都这么说了，戚池求之不得，乐颠颠地跟他去了。

茶舍很是清雅，还有琴师在抚琴，琴声悠悠绕梁不绝，崩了好几天的神经松懈下来，戚池便长长打了个哈欠。

她临窗而坐，一面是喧嚣集市，到处都是人间烟火，一面是梵音渺渺，超脱俗世。

茶舍里各种仙茗都有，戚池却只点了壶君山银针，她抬手将炭火点了，取了茶叶来烹茶，好不闲适。

茶烟袅袅一缕，戚池不紧不慢地煮着茶，比起平时的嚣张，此刻倒也有几分恬静模样，凌恒大概也没想到戚池这种到处惹事的人也会安静坐下来煮一壶茶，一时间没有说话。

戚池慢悠悠地道：“从前师尊曾和我说，君山银针有三起三落，恰似人生起起伏伏，曾经不懂，如今倒是品出几分滋味了。”

她抬手斟茶，奉给凌恒，浅笑道：“尊上也来尝尝我的茶。”

银针三起三落，却根根直立在杯中，一如戚池半生随波逐流，却怎么都不肯低头，凌恒垂眸，接过了茶杯：“怎么，你现在还有什么不满么。”

戚池就笑：“若说有岂不是显得我不识好歹，不过偶发感慨罢了。”

顿了顿，她又笑：“不过我好像一直都不识好歹。”

凌恒没说话，默不作声地品着茶，茶略有些苦，却带着清香，不知怎的，他忽地没了品茶的心思。

戚池懒洋洋地喝着茶，好好一杯佳茗被她喝成了解渴的白水，她趴在窗边看着楼下人来人往，把刚才那一茬很快就抛诸于脑后，她道：“尊上，一会儿我们去买些东西吧。”

凌恒道：“随你。”

戚池便继续趴在窗边看，看了一会儿，她忽然“咦”了一声，拉过尊上：“尊上，看，我娘在那里。”

凌恒立刻收敛了气息，生怕戚从云发现一样，跟着戚池一起往窗外看，戚从云独身一人在街上走着，偶尔停下来看看街边的小摊，看得还都是些胭脂首饰的摊子。

刚才从鲸坞回来，戚从云就有些不满意，只不过太多人在场，她也不好像以前一样训斥戚池不修边幅，只能自己先离开。

从前戚池在白玉京的时候，总是很招摇，头上簪花戴瑛，一直都是个漂亮小姑娘，现在不知怎的，什么首饰都不带了，头发也只用根发带绑个马尾，虽然还是很漂亮，但比起从前，总让戚从云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要不说不能指望男人呢，戚池好歹是个风华正茂的小姑娘，凌恒都不知道给她送些相称的首饰衣裳，果然年纪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