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晚晴忍不住道：“你让衡俨弃权不就行了，给她当奴才，还不如自裁来得痛快。”

戚池但笑不语，却也默认了赵晚晴的话。

经陶垂下眼：“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不想衡俨因为我变成一个废人。”

戚池：“你看看人家兄妹情深，再看看你。”

赵晚晴：“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你哥哥可比我多多了。”

戚池觉得她这话有毛病。

她可没有什么哥哥，从来都是何析还有陆行持口口声声叫她妹妹，但她又没有承认过。若是叫声师兄就算哥哥，那这全天下的同辈人岂不是都沾亲带故了。

由此可知，赵晚晴这话纯粹是在胡说八道。

戚池正想给自己正个名，余光忽然瞥见张知择回来，她便闭了嘴，托着下巴悠闲地看着他。

张知择小脸煞白，估计是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了。今天之前，他见过最惨烈的也就是小花的尸体，但小花的身体都是伤在里面，外面的淤青虽然多，伤口却没有几个。不像戚池，往人家肩膀上捅了两枪，沾了自己满身的血，直接打破了他的生理极限。

尤其现在她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看得张知择有点胆寒。

看清戚池前面跪着的人是谁，他还有点意外：“经姐姐，你怎么来了。”

经陶泪眼朦胧地看了他一眼，便又垂下了头。

张知择递给经陶一块手帕，却没有说什么，转身看了戚池一眼，戚池朝他弯了弯唇角，他便默不作声地走到了戚池身后。

戚池挑了挑眉，有点意外。

她还以为这个小白眼狼会给经陶求个情，没想到他除了一声姐姐就没有别的表示，果然就像赵晚晴说的，全都是表面客套。

也不知道他说拿自己当姐姐，有几分真心在里面。

不过不管他为什么要跟着自己，至少现在他什么都不问就站在自己身边这件事让戚池心情不错。

这点愉悦让她格外开明，连经陶都不想为难了，她轻声笑了下：“经陶，你是聪明人，我也不想为难你，但我这人最是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不管是你还是衡俨，我都不会放过。”

张知择在后面小声道：“也没有那么小心眼。”

赵晚晴笑出了声，很快又板起脸，朝戚池比了个手势：“你继续。”

戚池顿了顿，没理会张知择，朝经陶嗤声道：“那年在花园的水池边我就说过，哪天我进了清微天，你得跪着喊我一声主子。”

经陶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那年她和戚池一样，都是心高气傲的小姑娘，喜欢上谁不想遮掩，也看不惯被心上人另眼相待的姑娘，若是知道这人以后会威胁到衡俨的命，她绝对不会去招惹，

可哪有什么早知道呢，谁能想到一个在清微天待了三十多年都没有修魔的人居然会在几天内就成了魔修，哪怕她是衍君的弟子，哪怕她被魔族灭过门。

当年水池边的那些话，经陶同样没忘，原以为是针锋相对时的羞辱，不成想还有被兑现的一天，一语成谶。

戚池像是看出了她在想什么，微微一笑：“那天我对你说的话，没有一句气话。日后的清微天，我也只会在尊上和勾陈长老之下。”

经陶怔怔地，有些反应不过来。

半晌，她垂下头：“我认，只求你放过我哥哥。”

戚池笑：“小知择，去把结契文书拿来。”

张知择愣了下：“给她签？”

他看起来有点不太乐意，但还是去拿了装文书的木盒过来递给戚池，戚池把文书拿出来丢在经陶面前：“你若是签了，往后除非衡俨再来招惹，我不会动他一根头发，当然，这文书并不公平，你不想签我也不强求。”

这几天张知择拿了份文书的事她也多少听了些风声，原以为真的是给他准备的，不成想最后签的人竟然是自己。

经陶略有些自嘲，却没有犹豫，逼出一滴精血印在文书上：“我经陶今日认戚池为主，终此一生决不违佞。”

“你倒是识时务，比你那个刚愎自用的哥哥聪明多了。”戚池慢条斯理地掸了掸文书上的尘土，“难怪尊上会留你在身边伺候这么多年。”

经陶脸色发白：“我已经断了对尊上的念头，绝不敢再有觊觎之心。”

戚池不置可否，对她这话没什么反应。

说来经陶碰见自己纯属是倒霉，喜欢谁又不是什么错处，只不过遇见了自己这么个小心眼的人，才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可惜赵晚晴油盐不进，戚池稍微还有点动容，赵晚晴则只有幸灾乐祸：“戚池现在可是你主子了，对她得自称奴才。”

戚池虚虚扶了经陶一把，示意她起来，道：“什么主子奴才的，以后清微天除了两个姓凌的都是我的属下。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