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恒停了下来。戚池没刹住脚，闷头撞上了他的背，疼的直揉鼻子。

凌恒有些迷惑：“顾缘君的替身？”

“……”戚池难得有点不好意思，却还理直气壮地谴责凌恒，“谁让您当初张口闭口顾缘君, 还一直说我和她像，我以为你思念先夫人所以移情于我呢。”

凌恒道：“你和你娘不是很像吗，女儿不像娘还能像谁，不过你娘可比你强多了, 她虽然也离经叛道，但从来不会像你这般装模作样。”

戚池撇嘴：“可我又不知道顾缘君就是我娘, 你和师尊都不告诉我，全让我一个人瞎猜，我只能乱猜一通咯。”

凌恒默了片刻，试图理解戚池的意思，逻辑上理解了，可感情上怎么都理解不了：“可我都什么年纪了，你才几岁，我同你差了一个辈分，又怎会不顾脸面，对一个晚辈生出龌龊心思。”

说着他眼里隐有怒火：“难道本座在你眼里，就如此下作不堪吗？”

戚池：“……”

这种事儿，得交给季清来解释，他这个师尊都对徒弟图谋不轨了，再来一个魔尊戚池也不是不能理解。

而且都修道了，还这么在意年纪干什么，大家不都是一幅成年人长相吗，除了天人五衰即将陨落的，哪个看着不是风华正茂的年岁。

至少凌恒看起来跟她并没有差多少，最多是眼里风霜多了些，不像她一样带着股不顾死活的狠劲儿。

她道：“年纪算问题吗，当初中秋夜花前月下的，经陶的月饼都要喂……”

“戚池！”凌恒动了肝火，怒声打断她，“本座同她没有关系！她不守礼数，你也不懂事吗？！”

戚池被他吼的打了个哆嗦。

真是的，这人怎么说不过就翻脸，又不是声音越大越有理。当初月饼都要喂到他嘴边了，现在他怎么好意思说自己不懂事的。

一会儿不和戚从云告一状，都对不起她难得硬起来的腰杆儿。

但现在戚从云不在，自己还是得乖一点，免得被他收拾。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有戚从云收拾你。

戚池低眉顺眼做乖巧状：“尊上在我心里一直高风亮节洁身自好，不然也不会让我娘牵肠挂肚这么多年，我这不是夸您惊才风逸老少通杀吗。”

搬出戚从云，凌恒的脸色才好看了点，他哼了一声：“少拿你娘说事，再胡说八道，你娘也救不了你。”

戚池就嘿嘿地笑，跟着他一起去找戚从云。

她不知道戚从云住哪儿，青鸟也只能循着气息送信，倒是凌恒，轻车熟路地带着她停到一处院门前，上前敲了敲门。

戚池的眼神都不对了，凌恒道：“别这么看我，你娘大张旗鼓地买了间宅子，不用我问也会有人把这事儿报上来。”

戚池半信半疑，还是怀疑凌恒是个跟踪狂。

很快就有人来开门，带着他们两个进去了。戚从云在院子里莳花，见到凌恒来微微一愣，秀眉微蹙：“你……你怎么来了。”

见她不太高兴，戚池就从凌恒身后探出个脑袋来，主动给凌恒解围：“娘，我有事要和你商量，所以自作主张把尊上也请来了。”

戚从云皱了皱眉，却也没多说什么：“坐吧。”

爹娘之间的气氛太微妙，戚池感觉自己有点多余，便闷头喝茶，假装自己是只鹌鹑。

可惜戚从云压根不打算放过她：“能把他请来，莫不是你在清微天又惹出事了。”

戚池赶紧为自己正名：“我可什么都没干，这三个月就闭关修炼了，娘你看我的修为都恢复了，厉不厉害？”

戚从云笑笑，眼里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即为戚池的优秀而欣慰，又为戚池遭过的罪心疼，她摸摸戚池的脑袋，哄小孩儿似的：“厉害，你最厉害了。”

戚池扯了扯她的衣角，顺坡下驴：“那我这么厉害，做个魔族少主也没问题吧。”

“没问……嗯？”戚从云怔了怔，随即大怒，“你要做魔族少主？”

她怒不可遏，重重一拍桌子：“胡闹！我让你来清微天是修道，不是让你争权的！”

见她发了火，戚池立马扑通一声跪下，连反驳的念头都没有，毫无底线地屈服了。

城门失火，池鱼要懂得避祸。

她双手持剑高举过头顶，跪在地上认打认罚地垂着脑袋：“娘我错了。”

看她听话认错，戚从云的火气消了点，转头看见凌恒，又气不打一处来：“我让你教她修魔，你就是这么教的？！”

凌恒：“……”他好像什么都没说。

他能怎么办，总不能让他跟戚池一起跪着吧。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戚池这么怕她娘，她不是谁都不服的吗？

他道：“戚池不打算再回仙族，总不能让她在魔族也继续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