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洲白道：“这孩子不想修炼，凡人之躯又不好乘坐鲸舟, 我打算让晚晴让她在这里找户合适的人家收养他，你意下如何。”

戚池点头：“晚晴也在生洲？”

李洲白神色古怪, 陆行持也目光飘忽，最后还是何析道：“你出事之后她也被方寸人间的执法堂带走审问，问责当天清微天的勾陈长老突然出现把她带走了，现在她已经是魔族的人了。”

戚池哦了一声：“那我和她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了, 那她怎么没一起过来。”

何析神色也变得古怪起来：“这三十年你在浮屠山修养, 晚晴就是负责看守的人之一, 只不过你走了, 她因为失职，被勾陈长老罚了一顿, 这会儿还在床上躺着。”

戚池：“……”

何析又道：“晚晴说了, 你既然要跑, 最好跑远点，不然落在她手里，一定扒了你的皮，不然难消她心头之气。”

戚池：“又不怪我……行吧就怪我，怪我也没办法, 小石头的事就靠她了。”

她和赵晚晴没见过几次，怎么每次见她都一副下不了床的倒霉样子。这次赵晚晴守了她三十年，虽说没有和自己直接见面，但她还是在倒霉到下不了床。

但赵晚晴跟她一样皮糙肉厚, 应该用不了几天就能下床了，下床了也别闲着, 赶紧帮她干活。

李洲白说做就做，立刻写了封信，遣青鸟送了过去，然后便带他们去吃饭。

等饭的功夫，戚池就趴在窗边往外看，街上匆匆闪过几道黑影，很快，小石头的告示就被撤了下去。

天气渐凉，她还穿着一身破烂，王南枝过去给她披了件披风，又递给她一个储物袋，道：“这些年你一直在修养，大家或多或少都留意着你的动静，听说姑姑给了我符咒，便都托我给你带点东西过来。”

戚池把储物袋接过来，手腕被压的一沉，险些没有拿住，她惊了：“这里装了多少东西？”

王南枝道：“也没多少，主要就是藤师叔秋师叔拿的比较多，十四位城主楼主都带了东西，还有知默师兄，他们都惦记着你。”

顿了顿，她又道：“还有衍君……衍君也惦记你，你要不要跟我回去见见他。”

提起季清，戚池的脸色便淡了。

她把储物袋收起来，敷衍地道：“等时机合适吧。”

她这么说，王南枝也不好再劝，劝也劝不回来，说多了只会更让戚池烦她。

两人就一起趴在窗边吹风，王南枝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她讲近年来的事，戚池兴趣缺缺地听着，王南枝道：“你逃狱之后魔尊和仙尊都到场了，魔尊用上任仙尊的佩剑还有十六个白玉京细作换了你，其中有个叫柳近南的，说你早就和清微天有勾结，白玉京将你除了名，姑姑和衍君也引咎辞职，脱离了白玉京的道籍。”

她问：“可你为什么要入魔？你不是看过小说吗？”

戚池沉默一瞬：“你不知道吗？凌恒是我爹。”

王南枝：“他是你爹？！”

她震惊地无以复加：“你居然是魔尊的女儿？”

戚池无语凝噎：“你这作者是假的吗，只记得主角了？这种事都不知道？”

王南枝还是很震惊：“我不知道，我只是一直做梦，梦见这里的事，然后把我的梦写成了小说，但是梦境里从没提过你是魔尊的女儿。”

戚池叹气：“那只能说我和原本的戚池都一样，不想连累我娘，也不想连累戚家。”

王南枝：“可是外界说的很难听。”

戚池没什么反应：“如果他们知道事实，会说的更难听。”

明知她说的是事实，可王南枝还是心里一阵酸涩。或许戚池做出选择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下场，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了这条不归路，那时候她没想过活着，可她活下来了，她也有面对这些口诛笔伐的胆气。

她握住戚池的手：“池芮，你还有我，你不要总是把我推开，我永远都不会害你的。”

戚池失笑：“是呢，可惜天道想借你的手杀我，我不想跟你走，也是想留着我们最后那点情分。就算你不想害我，可就像在纷纭境的时候，总有你身不由己的时候。”

她一直拒绝王南枝的靠近，就是不想被天道摆这一道，天道也好，小草也罢，都是想把她往死里弄，可是又不能直接动她，只能借刀杀人。

跟系统斗了这么多年，谁也没讨到好，但总不能一直心存侥幸，若到最后真是她都输了，死在李洲白手上她也认了。要是阴差阳错因为王南枝断送了这条命，就算死了，戚池可能都会再从坟里爬出来一回，跟这个世界同归于尽。

这世上真心待她的人不多，戚从云是一个，王南枝是一个，除此之外戚池想不到别人，就这么两个人，她又不敢靠的太近，唯恐把自己能得到的最后一点真心也消磨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