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池：“……”

莫由衷：“你身上魔气并不浓郁，想来修魔时间并不长，但魔气不受控制，应当是无人教导。”

戚池仍旧不说话。

莫由衷又道：“这样算下来，要么是你生了心魔，要么你本身就是魔，可我并没有查到你有心魔。”

戚池明显抖了一下，莫由衷确认了心中猜想，轻轻叹了口气：“你不想说师叔也不会对你动刑，但有些事师姐或许比我看得还明白，她那边需要个交代，你自己掂量吧，我去寻个医师过来。”

他说得真情切意，句句在理，戚池何尝又不知道这些，她沉默好一会儿，忽然道：“我要见仙尊。”

听她说的是仙尊而不是师伯，莫由衷不由得心绪纷杂，半晌，他转身关上了铁笼的门：“好，我去请她过来。”

颜书闲很快就到了，莫由衷自觉退下，临走前犹豫一下，又把药瓶放在戚池手边。

等他走了，牢房彻底安静下来，颜书闲冷眼问：“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有何好解释的，”戚池道，“仙尊不是早就等着机会将我斩草除根吗，不论结果如何我都认了，只求仙尊放过我娘。”

颜书闲道：“若她无错，我自然不会牵连她。”

“……”戚池顿了顿，“这件事我娘并不知情，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希望仙尊说话算话。”

颜书闲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她盯着戚池的眼睛，厉声道：“有些话由你说出来我还可以从轻发落，若由我说性质就不一样了，你真当我老眼昏花，看不出你什么出身吗。”

戚池被她看得无所遁形，硬着头皮不肯说话，颜书闲耐心将尽：“说，你爹到底是谁。”

戚池咬牙：“池照林。”

“你最好不要负隅顽抗。”颜书闲怒火中烧，她微一抬手，自上而下降下两条铁锁，套上戚池手腕将她吊了起来，“你嘴再硬，我也有办法把它撬开，你若还是冥顽不灵，休怪本座不讲情面。”

“情面？”戚池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仙尊对我有什么情面，你忌惮我两百年，现在这大好时机摆在眼前，你还会放我一条生路不成。”

颜书闲有些恼怒：“我何曾想过要你性命？”

“养条狗也不过就是栓条链子每天喂食，你让师尊监视我两百年，我还要摇尾乞怜感恩戴德不成。”戚池冷冷一笑，脸色一片雪白，眼睛却幽深如夜，“如今我犯下大错不是正给了你机会，随你安什么罪名我都认了。”

颜书闲深深吸了一口气，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她抬手想一掌拍死这个胆大包天的混账东西，可忍了忍，又愤愤放下了手。

她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也敢在本座面前放肆，你若如实说了，本座还会考虑放你一马。”

戚池闭紧了嘴，颜书闲冷冷一笑，掌心上浮现一把长剑：“这上面的符咒，似乎是某位大人物的手笔。”

照君剑明明掉在纷纭境里了，根本没人顾得上捡它，纷纭境更是在他们离开之后就关闭了，戚池从来没想过它会出现在颜书闲手里，她强装镇定，神色却还是显露出一丝慌张。

颜书闲见她如此，心里有了数，把剑收了起来：“看来是他了，我还真是小瞧了你娘。”

“堂堂白玉京城主，竟与魔尊有私情，甚至还有了孩子，她眼里还有没有白玉京！”

戚池想抢回照君剑，但手上吊着锁链，不但碰不到颜书闲，还牵动了身上落元钉打出来的伤口，血顺着钉子滴滴答答地往下落，戚池却顾不上疼痛，她有些慌，扑通一下跪在颜书闲面前：“师伯，仙魔之战后我娘从未与凌恒私相授受过，她对白玉京一直忠心耿耿，您放过她，求您放过她。”

她不住地叩头：“是我自己糊涂，与我娘与戚家都没有关系，所有罪名我一人担了，求您高抬贵手留她一条生路。”

颜书闲闭上眼，无力地叹了口气。

她与戚从云做了几百年的师姐妹，自然知道戚从云的刚烈性子，她当年能凭一己之力坐稳城主之位，短短两百年就把戚家重新振兴成仙族顶级世家，凭的决不只是她一身修为，更是她的狠绝和果敢。

城主之位牵一发而动全身，此事确实该从长计议。

她道：“你倒是会逞英雄，可你就没想过，你娘或许并不需要你如此。”

“或许是，可我不敢赌。”戚池摇头，“她没死在那场大战里，难道要因为我死在世人的口诛笔伐之下吗。”

她额头已经血肉模糊：“师伯，我知道我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您怎么罚我都行，或者我自请兵解，求您看在这些年我娘一直尽心竭力的份上，别再追究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