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女文炮灰后(83)
陆殊呼吸微弱,尚有生命体征。
珠桦欲手脚并用地爬起,双手刚刚离地,便由人握了过去。她一时恍惚,视线难以聚焦,待到眸子清明,她才看清是谁握住了她的手,放在心口紧紧捂着。
姜青月泪眼朦胧,眼尾的红快飞至面颊,她张了张嘴,有言说不出,就在珠桦以为她想说“求你救救他”时,她颤颤巍巍说出口的却是:“我们回家去罢……我们已经救过他了,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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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玄水之上雾气茫茫, 云缭雾绕犹如仙境。
“没关系,没关系……”低声喃喃者变成了姜青月,这句“没关系”, 既说给她自己, 也说给她的同伴。她的姐姐从背后搂住她,一声声安抚开导。
陆殊的随从眼见珠桦要走, 当然不同意,他一把抓住珠桦, 目眦欲裂地哀求着:“姑娘再救救我们殿下罢!救了他的命, 陛下会重赏姑娘的!”
珠桦哽了两声,毫不留情地将人推开, 声音比坚冰更冷:“我救了, 没起效。差不多就到这儿罢,他的死活与我无关。”
她已试过, 于理,称为问心无愧,于情, 称为以德报怨。
话音落地,她牵着姑娘们的手毅然离去,对身后的嘶喊哭号置之不理。
两位姑娘一步三回头, 牵挂着昏迷不醒的落水之人。
珠桦未阻止她们的牵挂,她知道,绝大多数怀有良知善心,且不曾见证齐殊作恶的人,都会向此刻濒死的陆殊投去关切。她不同, 她的视线里只有恨和诅咒。随着陆殊一次次的死亡, 那份恨消磨掉许多棱角, 渐渐由尖锐割手变得圆钝,却依旧坚硬,从未瓦解。
玄水离姜府尚有距离。
为了避风,冬天来临时,车内的帘幔会换成厚重的双层夹棉布,它以靛蓝作底,像极
了玄水层层叠叠冰面的底色。
珠桦不怕冷,姜青月却觉得她冷,故而坚持让她抱两个手炉,她望望自己冻得发红的双手,坦然接受。
她想不通雍王和溺水有何缘分,原著里雍王落水的时间点在十六岁,然而今年那人仅有十岁,在她没有干预的前提下,时间为何提前了六年?
纵世有千般巧合,但巧到此种程度,珠桦不寒而栗,她背靠车厢,比平常女人更为显眼的喉结因此暴露于冷空气中。肺部一呼一吸,喉结一起一伏,她几乎怀疑自己冻出了毛病,否则怎会骤觉头晕?
“我和姐姐是不是做错了,老师是被我们逼迫着去救人的吗?”
姜青月自责心只需一抔水,就能占据全世界了。她冷不丁的呢喃打破车厢的寂静,亦紊乱了珠桦喉结起伏的频率。
听见妹妹的话,姜银霜忽然坐直身体,极不自然地轻咳一声,珠桦如她所愿,向她投去困惑的目光,只见她撇着嘴,眼梢堆满了请求和悲哀,泫然欲泣。
姜银霜轻轻摇着脑袋,未出声,嘴型说的是:“不是……”
她对是非和人心的敏锐度虽低于成年人,但远远高于妹妹。在她心里,若用“逼迫”来形容珠桦相救雍王的行为,恐怕多多少少能够沾一点点儿边。
她害怕珠桦会承认这种逼迫。
珠桦或许不够了解身侧野蛮生长的姜青月,但姜银霜肯定了解。其实不论姜银霜会否做小动作,珠桦都会摸着姜青月的脑袋,抛出一句违心的谎言:“不是。”
珠桦如此做了,亦如此说了,紧接着她便瞧见姜青月的眉宇间有了光亮,漆黑璀璨的眸子渗进春色,且听对方如释重负地问:“果真吗?”
“当然是真的,君子口中无诳语。”珠桦非君子,故而面不改色地打着诳语。
姜银霜松了一口气。
“那、那老师起初在犹豫什么呢?”姜青月追问道,她尚不懂捂住耳朵会过得更好的道理,固执地认为黑即黑白即白,又纠结地认为黑白间存在着一抹灰,“你先犹豫再施救,总让我觉得你受我裹挟……我不想看雍王死,不想你被我逼迫——这让我很难受。”
偶尔,谎言的编造需要时间。
珠桦沉默片刻,答道:“我有自己的理由,你别多问多思……我很害怕施救不当会酿成大祸,所以会犹豫。”说完,她违心地补充道:“你要相信雍王吉人自有天相。”
与孩童解释漠视生命的原因,难度堪比登天,她们以纯净无邪的视角观察、体会世界,尤其对心思纯善的姜青月的来说,生命生机勃勃、美好多彩。
珠桦鬼使神差地扯了扯姜青月后颈处的衣领,她想,能不能揠苗助长一下,让这个天真的女孩子瞬间长大?
早知如此,她就不选姜青月八岁这年作为重生起始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