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记糖铺(91)
她依旧义正严词,教训他,“我是你师姐,你不能有这样的非分之想。”
哪怕两人这般紧紧挨着,对方热烈的眼神快要将她吞没,她也依旧冷脸相待。
张家世代习武,是江湖上很有名的镖局,可惜这些荣光与她和哥哥都无关,作为父亲留恋烟花柳巷的私生子,她和哥哥自生下来就不被待见,在家里她不能瞧一眼那些兵器功法,多看一眼就要被骂。
后来她哥哥终于有了自己的产业,毫不犹豫地带着她去了凤岭山,好在她天资不错,被无双宗掌门选中。
在无双宗当师姐的日子被一个跌倒到在她裙边的小孩闯入,秋日正盛,凤岭山上的枫叶开了满山,少年俊秀的脸被泪水糊了一脸,那双眼睛亮得真诚,告诉她,他叫宁枫。
这个叫宁枫的小孩才刚被父母送到这里,因为瘦小和沉默寡言,经常被同门欺负。正好,张锦玉生平最恨这种以大欺小的行为,就像她小时和哥哥一起,被家族的人欺辱一样。
她第一次摆出大师姐的架子,警告那帮新来的小孩,以后谁要是敢动他,就是不把她这个师姐放在眼里。
有了第一次,从此便沾染上了,张锦玉经常照顾这个俊秀温柔的师弟,她想着等他年纪稍大,武艺增长了,就可以独自应付那些坏人。
有一年她回家探亲,来回三个月,等她回到凤岭山时,发现师弟的武功突飞猛进,已经是同门中的佼佼者,她便放心,打算松手,雏鹰终究是要翱翔于天际的。
可没想到她亲手养大的雄鹰一直对她有这种非分之想。到现在,她还能想起来那日他醉酒后对她说的那些炽烈坦诚的话。那双纯净无害的眼睛里露出对心仪之人的渴望。
就是现在,她仰头和他对视,能真切感受到他热烈的情愫,就像凤岭山的枫叶一样,浩荡而又狂热。
宁枫眼神真挚,语气却又不容拒绝,“师姐又怎么了,谁规定师弟不能和师姐在一起。”
张锦玉语气冷淡,转过头:“我规定的。”
宁枫强硬地用手别过她的头,两人四目相对,“你规定的不作数,何况我们现在也算是有半个肌/肤之亲了,我是想对你负责。”
张锦玉被他这套歪理震得脑袋嗡嗡响,“什么叫做半个肌/肤之亲?”
“数月前我和师姐在山庙里吻/得缠|绵悱恻,还被一群人看了个遍,怎么不算半个肌/肤之亲。我总不能抛下师姐一人,让人误以为师姐被始乱终弃,这种逞一时之快却抛下爱人的行径我也不耻——”
张锦玉被这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惊吓住了,连忙捂住他的嘴,谁料下一刻宁枫却直接握住她手,唇轻轻啄了一下。
张锦玉抽开手,脸色微红,当时她为了甩掉他,她便拜别师父,离开了无双宗,师父已经将毕生所学都传给了她,剩下的就靠她自己了。
她不能破坏这同门间的情谊,也不能误了他的前程。
只是她从凤岭山归家的路上,路遇劫匪,实在忍不住出面打抱不平,无奈这一时兴起,最后落下满身伤的下场。
山林响动,她筋疲力尽,心里想的却是才刚出师就成了这幅模样,实在是太丢人了,还有那个小师弟,可千万别在她坟头上哭,她最讨厌哭哭啼啼的人。
大抵心里的执念太深,她的小师弟真就从天而降,将坠落的她接住,就像凤岭山上流传的话本子一样,什么盖世大侠救下落难女子,可她却觉得是自己武艺不高,一时羞愧难当。
她是这样想,可她脑子不灵光的师弟想的却是差点要与心爱之人一别阴阳两相隔。
山庙里四处漏风,她身上伤口流血不止,她的师弟将她抱在怀里为她包扎伤口。
四目对视,少年郎君抱着心爱的珍宝,情动之下吻住了她。
那时那刻,只有山庙神佛见证。
等外面的援兵收拾完外面的贼人,进到山庙里休息的时候,火把辉映下,只看见一对少男少女最炽烈的拥/吻。
提起这事,张锦玉很是硬气道,“看见了又怎么样,我不认,你再提我也不认,何况那么多人现在也已天南地北,谁会记得。”
“你不认?”宁枫笑意盈盈地抚摸着她的脸,“谢家的那些人应该记得,不如我们去问一问。”
张锦玉拉下他的手,“你敢?”
“我怎么不敢?”他变了脸色,冷冷地盯着。
“等会,你怎么知道谢宅在哪?”张锦玉太了解他了,他今晚突然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早早就谋算好了,就算是为了寻她,大可不必在这里和她硬碰硬。
“宁枫,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干什么事了。”
宁枫靠近她,露出来无辜的眼神,“你想知道吗?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