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记糖铺(30)
单是这翻转模具就够她忙得不可开交了。
书画提议道:“小姐这我熟,我从前在人牙婆手下的时候常听见他们怎么判断一个人是会干活还是会偷懒的,是个会耍心眼的,还是憨厚老实的。”
“人牙婆子。”钟予槿有些感伤地蹭去书画脸上的灰,这姑娘小时一定受了不少苦。
“呦呵,书画原来跑到表姐这里了,我们还都以为她死了呢,我那舅母真是不中用,连个人都没带回来。”
这该死的薛哥儿,钟予槿咬紧牙齿,愤恨地看着她三姑母家的浪荡子。
第17章 糖人·
三姑母是个精明强干的,可就是没教好自己的儿子。当初他们一家是最晚搬到临州城,三姑母是家中幺女,性子很是高傲,可最后见其他兄弟姊妹日渐富有,她也跟了过来,为了在族亲里早日出风头,三姑母确实没少下苦功夫,日子是好了起来,却疏于管教薛哥。
富贵人家的孩子要是不好好管教,早晚要长歪。
薛哥儿养成个喜好玩乐的性子,又私下交了些下流朋友,这几年越发不走正道,还没定亲,房里就有了两个通房。
他打书画的主意有些时候了,暗搓搓地提了好几次,若不是原身时常警告他,这浪荡哥就要得逞。
钟予槿知道薛哥欺软怕硬,从前原身一看见他去调戏府中丫头,上去就是一通教训,所以现在都不敢在她面前造次。
三姑母也是因为这事才对她有怨言,钟家几个兄弟姊妹住在一处,尽管都各有宅子,可一旦有什么事不过半天就能传遍,说来平日里最常起纷争的却是钟予槿教训薛哥的事情。
薛哥儿看见钟予槿,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想了想她现在已经不当家了,便大着胆子硬气了点。
“表姐怎么这般小气,连话都不让我和书画说,还有你,我平常给你多少好处,你个白眼狼就会躲在别人身后。”
“表姐,你要是真心对书画好,就不该让她跟着你在这里受罪,让她跟我回去,我让她吃香喝辣的,穿新衣,描新妆一一”
钟予槿实在受不了他在这里罗里吧嗦,便拿起了擀面杖在手心里敲打,抬起眼皮冷冷地盯着薛哥。
薛哥有些发怵,“表姐,你别这样看我,都是一家人,给我佚䅿个丫头都不乐意。”
钟予槿握紧手里的擀面杖,这幅吊儿郎当的模样真想一个棒槌砸过去。
“你还知道是一家人啊,书画是我房里的丫头,你说带走就带走啊,还有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尖嘴猴腮的,下次出门记得遮住脸,万一把街上的人丑死了怎么办?”
听她说的,薛哥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说不过就耍起赖皮,“反正现在是大舅母管家,而你现在只能在这里摆摊,真丢我们钟家的脸。”
书画气不过回怼道:“你怎么说话呢,好歹小姐是你的亲表姐,你整日游手好闲的,早晚要败光家产流落街头。”
薛哥笑嘻嘻地摆摆头,得意洋洋地冲着书画勾勾手指头。
钟予槿猛地敲了敲他的胳膊肘,笑道:“说起你大舅母了,你可知我们钟府上下所有家仆丫鬟的卖身契都在她手里呢,你今日要是敢带走书画,我明天就去衙门告你,告你不经主家同意,私自带走奴婢。”
“要是让三姑母知道你吃官司,恐怕要被打得下不来床吧。”
薛哥迷糊了,“卖身契不是在你手上?”
钟予槿慢慢坐下,叹了口气,“我离家的时候连个棉衣都没带,哪里会管那么多人的卖身契啊。”
“何况钟府内宅的事情都是归你大舅母管的,那卖身契都在她手里,你就是带走了书画,按律法也算是私自拐卖,到时候我只要去报官,你就等着吃官司吧。”
薛哥儿看了眼书画,周围的的看客们对他在这里大吵大闹的模样很是不满,指指点点地议论着,听得薛哥脸上挂不住。
钟予槿用擀面杖敲了敲桌案,厉色道:“你还不走?不走我叫人了,来人啊一一”
薛哥儿身边就跟着一个小厮,见情况不妙,心里面转了个弯,边走边嚷道:“书画,你一定等我啊,你别跑。”
书画嘀咕着,“小姐,他这样子看起来还会回来吧。”
钟予槿嘴角轻弯,“嗯,这憨子居然也会转脑筋,回来个什么啊,这次要挨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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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家后宅靠山的园子里。
“夫人,我们库房里的货物都已清点完毕,这是账册,您请过目。”
郑氏并未接手,扫了眼汪嬷嬷,随即查看起库房里的货物,汪嬷嬷接过账册紧紧跟了上去。
钟家现在的产业有茶楼酒肆,糕点坊,布庄还有城外的茶庄,以及良田百顷,和少量蔗田,这么富有的家业在临州城内确实独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