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宵行+番外(40)
他语气平淡地回:“和风容与说,出发吧。”
“是,殿下。”
叶逐策马转向队伍最前,转过身的一刻,好似听见车架中飘出来一声夹带着无边悲伤的叹息。
“姑姑……”
叶逐没有回头,一路来到身着红鳞铠甲、背负银枪、胯下骑着乌发高马的风容与身边。
风容与目视前方,沉声问道:“都准备好了?”
叶逐低头抱拳:“启禀大将军,一切已经准备妥当,王子殿下有命,可以出发了。”
风容与低低地应了一声,忽地手腕一甩,扬起长枪,策马转过身来。
“众位北越将士——”
“我等本为北越王夏侯瑁之弃子,如今受王子殿下庇佑,侥幸逃生——我愿在此立誓!”
“我风容与——要杀回北越、直取王城、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踏平北境的每一寸土地!”
“出征——!”
第22章 兵分两路合为一家
“出征!出征!出征!”四千士卒合声高喝,大军拔寨而起,骑兵队一路先行,国都之外刹那间尘土飞扬、杀声震天。
风容与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叶逐,叶逐也正看着他。
“大将军。”叶逐叫了一声,攥紧了手中的缰绳。
风容与捏着手里随着天崩地裂般的步伐声而铮铮鸣响的长枪,低声对叶逐说道:“为了灵儿、为了长公主。”
叶逐深吸一口气,只觉一股热血在心口湃然沸腾,烧得全身灼热。
他勒紧马缰,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声音,对风容与道:“本将军是为了那些、为了每一个,趁着本将军不在的时候,欺负过风大将军的人!”
言毕,叶逐突地高喝一声“驾!”胯下马儿高扬前蹄,嘶啾啾长鸣一声,向着北方绝尘而去。
风容与进京之时乃是快马加鞭,走了不过月余,如今大军脚程吃力,浩浩荡荡,就算全速前进,怕是也要三个月才能到达边境。
“三个月……是否给了夏侯瑁太多时间?”夏侯瀚看着帐中悬挂的地图,皱眉沉吟。
叶逐身上还披着铠甲,头盔只抱在怀里,用空着的手点了点地图上的山:“我可以带一千骑兵先行,最多二十日。”
风容与也皱着眉,片刻后道:“不妥。”
他伸出手来,在边界线上划了几下,道:“你若带厉武军,往日旧恨还有如今新仇——那日在永城是什么景象你也看到了,到了边境,哪怕有恪王的手令兵符,恐怕也抵不过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千骑兵,不过给边境的中原军队填个牙缝罢了。”
“那让叶逐带中原军队去呢?”
“不妥,恐怕还没走出百里,叶逐就得因为军营哗变,满身是伤地逃回来了。”
夏侯瀚叹了口气:“那一半一半人更不妥了,到时候再打起来。”
“不若就派遣三千中原骑兵前去,压阵将军也派恪王的人。”风容与视线紧锁在地图之上,点了点云崖关的位置,“一则这些中原人定会尽力,边境军也与他们一心,二则,十万中原大军……可不是王子殿下吃得下的人数。”
“你的意思是,让中原的兵力先消耗掉一部分?”
“没错。”风容与点头,“王子殿下若要成为新的北越王,民心必不可少,你带领中原军队攻打北越,就算赢了,也尽失民心,得不偿失。”
“说得有理。”夏侯瀚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会儿,同意了风容与的提议。
三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多是风容与和夏侯瀚在商讨,叶逐听着,偶尔提一两个不被采纳的意见,后来大概是嫌叶逐碍事,夏侯瀚叫他拿了令旗出营,去清点即将派走的中原军将了。
送走中原骑兵时夜色已黑,叶逐往自己的帐中走,才走半路就被风容与拦了下来。
“叶将军,”风容与站得行端体正,说得正气凛然,“本将有要事要与你相商,随我来帐中一叙。”
叶逐悲愤地被风容与按着后颈压在当做书桌的矮塌上,侧脸看着手边随着风容与的动作在笔架上摇来晃去的毛笔,心想自己就知道会是这么一回事。
什么“有要事相商”、什么“来我帐中一叙”,不过是风容与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正是盛夏时节,营帐不似冬日棉厚,薄薄一层甚至透风,一点音都隔不下,叶逐咬着自己的指节拼命忍着声音,还觉得风容与撞得太大声,盼着这位大将军不要这么不懂事,适可而止一些为好。
偏偏风容与还要俯下身来,问叶逐:“忍着做什么?”
叶逐简直要吐出血来。
行军途中万事都要凑合,没那么好烧起泡澡的热水,风容与没敢弄到叶逐身体里,最后叫人打来了有些凉的河水为叶逐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