絜世蛊(5)
姜阐一惊,压低了声音道:“萧将军莫非是想……”伪造军令?
褚昭看了他一眼,冷声道:“……此事尚不明确,休要再提。”
姜阐神色一顿,也知晓其间利害,颔首不再多言,转而向他汇报了这两个月来的战况。
姜阐汇报完后,褚昭理清思绪,将边防再度调动布置,最后仍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萧墨和丘作还是没有消息?”
姜阐沉着脸色摇头。
褚昭闭目,半晌才道:“我知道了。”
见姜阐出去后,裴潇萧才推门进来,关于蛊息之事,裴潇萧放心不下,还是决定要问清楚。
…………
褚昭涩声道:“此蛊究竟是什么来历”
裴潇萧道:“据记载,当年千罗谷和白鸢教,还未分家时的神医谷中,是按照谁造出的蛊便冠以其名。影蛊本唤做娇兰蛊,是当年诸位名家长老协助一位用蛊的名叫娇兰的长老所造。
“这位娇兰长老是一位母亲,她的幼子有先天不足之症,且有早夭之象,所以她耗尽心血造出此蛊,是为了让母蛊吸收自己体内一部分的养分,然后反哺给子蛊,养育自己的孩子能长大成人。
“所以与寻常子母蛊不同的是,子蛊不是母蛊随时可舍去的分支,而是母蛊孕育的蛊王。
“后来神医谷分裂,白鸢教带走娇兰的秘方,对它施以改造之后,母蛊会寄宿在宿主身体中,蛊令一下,便会完全吸取宿主的生机,喂养给子蛊。白鸢教将这样的蛊虫卖给达官贵人用来谋害他人,续自己的命。
“与娇兰前辈创造此蛊时的目的,完全背道而驰。
“再到后来,白鸢教事发,却因为得絜朝皇室庇佑,影蛊便成了皇室的专用物。
“再说此蛊特性,寻常蛊虫寒时休眠,影蛊则不同,它是蛊中之王,栖息于人体内,与中蛊人休戚与共。
“所以如果只是子蛊,便是无碍,若是母蛊……通常而言,若非得到白鸢教的哨召,否则常年休眠,但……若是在冰寒雪地里命悬一线,蛊虫可能会无令苏醒,发作时中蛊人双眸显晶黄,是蛊毒之相,浑身刺痛难忍,唯有阳光或暖度可抑制一二。”
褚昭双手搓了一把脸,默不作声,一双眸中却已冷若霜剑,眼前浮现出来的,是猩红染雪里,一双晶黄的,暴戾而挣扎的眸子。
他沉哑着嗓子,道:“姜阐,给我把萧墨弄回来。”
姜阐抬眼一看,从来临危不惧的褚昭,双手竟在微微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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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除夕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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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雪天崖,白雪皑皑。
丘作站在冰窟口左右跺着脚,避免身体完全冻僵,时不时望着外面雪白的天和地,幻觉般想要看到玄甲的影子。
这样天寒地冻的地方,铁甲寒意刺骨,就算是皮裘裹在身上,也难以感受到暖意。
稀碎低声的交谈,丘作对面,前来交接站岗的小兵接过前一个哨兵脱下的狐裘穿上。
在这军资短缺的雪山上,这狐裘是专用来给风雪口站岗的士兵穿上防寒的。
“副将,副帅他是不是……回不来了?”新来接替岗位的小兵一张脸被冻的通红,五官皱巴巴的撅在一起,看起来苦兮兮的,小声问丘作。
丘作没吭声。
为了这场雪峰袭击,上山前萧墨特意向山下人询问讨教雪山生活的技巧,勒令军中每个人必须学会雪山里生存的技巧,否则他们只怕已经折损了大半的人。
萧墨是个能耐的,山上没有合适的足够大的军息地,他便下令让将士们在山腰挖雪融水,泼壁成洞,以人力开辟了一个雪窟,用来蕴存短暂需要的粮草军备,以及大量的火油火药与火把,还铺着石灰干草防潮。
而萧墨和丘作以及另外几个将领,则负责前去探寻翻山的路径,几里长的绳索绑在腰上,路遇高耸的山石就绕着系上,绳索埋在雪地里不显眼,但稍一摸索就找得到,能为军伍指引方向。
虽然风雪交加,但一来二去也算是轻车熟路,直至一个月前,崖上雪崩。
偏却那日,探路去了五个,离他们最近的雪石虽足够高,宽度却是不够,萧墨不做废话,让丘作四人迅速避在雪石下,不等丘作反应,一把夺了他手上的矛,把他往雪石后一推,喊道:“按时出击!”
萧墨冷静又迅速地把盾牌平放雪面上,踩上去,两支长矛往后一撑,他们几人便眼睁睁看着萧墨往山下极速飞驰远去,而身后隆隆崩塌的雪层将视线遮盖,也将他的身影吞没。
“副帅!!!”
他们死死扒着雪石捡回一条命,萧墨却没再回来。
上山之前,萧墨军令有命,粮草蕴集月余期间,如若有谁发生意外走散,为防止更多将士出意外,绝不许遣人去寻,自己能回来的,爬也要爬回路线上,爬不回来的人,记下名字,立上碑冢,一杯烈酒祭英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