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日寒鸦+番外(29)
“不行。为救你我用了王母蛊,不将蛊虫取出,一旦蛊虫失控,你将生不如死。”尚云棋拿着一碗水过来,把尚鹤闲扶起给他喂水。
乖乖喝完水,尚鹤闲看着自己二哥:“二哥,我必须下山,向家里人报平安,我担心……”
“抱歉,我不是你二哥,我叫白子钊……我请求你留下来,作为亲人,打理一下云棋的后事。”尚云棋低下头。
尚鹤闲呆在那里,片刻后,他转向兰台:“兰台,麻烦你回去代我向殿下报个平安,先不要告诉我家里,但是需要告诉一下庄寻,我可能要在这里多住些日子了。”
兰台不明就里地走了,尚鹤闲看着自己二哥的脸,皱起眉头:“白……白大哥?”
“随便怎么称呼都好。”用着尚云棋的身体,白子钊垂下眼睫,轻轻叹了声气,“你的身体现在还不能取出王母蛊,内用王母蛊养身,外用食药滋补,至少三个月后才能离开这里。”
尚鹤闲苍白的脸上挂起习惯性的笑容:“二哥跟我说过,您治病救人用药从来不拘一格,没想到我还有机会见识这样神奇的治疗方式。”
白子钊稍微有些惊讶:“他还提过我吗……”
“有了心仪的人,总是想要跟能够理解的家里人说一下吧。”尚鹤闲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这个活泼的年轻人,白子钊也露出一个笑容,只是看上去有几分苦涩。心仪的人。尚云棋又如何不是他心仪的人,只是彼此都年轻,日日相处,总觉得时间挥霍不尽,感情也可以来日方长,到了生命最后一刻,才后悔有些话没有在心动的那一瞬就对尚云棋说。如今尚云棋以命换命,以邪法将自己魂魄塞进他的身体,想要说,但又错过了。
“白大哥不必太自责,我想二哥既然做出这样的抉择,一定是他认定这样值得,才会这么做的。”
白子钊点点头,却不是真的听进去了,他问尚鹤闲:“你这伤是怎么回事,看走势,应当是有人从背后偷袭想要至你于死地。”
“二哥早先回家时就告诉我这些日子会有血光之灾,让我时时警惕背后,一旦受伤,立刻来凌云山找他。他应当是那时就想好了吧,”尚鹤闲把目光转回去看着房梁,“早早算好了,这一换,救你也能救我。只是要杀我的人是二皇子,我也不敢回家,也不能再用尚鹤闲这个身份,对于爹娘来说,这是一口气没了俩儿子,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啊……”
白子钊有些发抖,他坐在尚鹤闲床边的圆凳上,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身体止不住地抖着,片刻后,白子钊轻声说:“白子钊,潢乡人,世安六年生,大你九岁,家住潢乡串儿巷子,红门,门边挂着白字牌子的就是我家。”
尚鹤闲静静躺着。
“到现在我才明白,他一直比我聪明,比我勇敢,今后我会用尚云棋的身份继续生活,等你好了我就下山去尚府给二老养老,你若是需要新的身份,就由你来做白子钊吧。”
尚鹤闲握住白子钊颤抖的手,正在自己出神的白子钊被他冰凉的手吓了一跳,尚鹤闲敛去笑脸,郑重向他道谢:“谢谢你,白大哥。不是为了你救我或者给我你的身份,而是作为一个弟弟,感谢你在我二哥还是个孩子,最需要朋友的时候出现在他生命里,给他陪伴,跟他一起长大。这也是他爱你,愿意为你奉献一切的原因,我二哥觉得为你做什么都值得,所以也希望你不要太难过。这应该就是他最希望的结果。带着这个身体,去那些你们以前想去但是没有去过的地方看看吧,尚家还有我大哥我姐和我。”
真丢人啊白子钊,明明死去的是人家的哥哥,却需要他来安慰你。白子钊站起来,手按在尚鹤闲头上揉了揉:“好。你先休息吧。”
在山上待了大概半个月,尚鹤闲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一直没有消息传回山上来,他有些担心,但是白大哥不让他操心那么多,他就只能老老实实跟着凌云山上学道的小孩子们锻炼身体,吃一些苦哈哈的药,因为需要药食同补,尚鹤闲吃的饭菜也是苦哈哈加了药材的,在山上的生活可谓是终日苦不堪言,幸亏他很快和小孩子们混熟了,会想办法从他们那里换点糖吃,但也需要躲躲藏藏的,白子钊在这方面对自己的病人十分严格,哪怕是尚鹤闲也不会例外。
今天尚鹤闲正在跟着山上的小修士们跑步,被兰台一把拉出来:“小公子,不好了。”
“怎么了?”尚鹤闲原地跑着,好像兰台一撒手他就能冲出去。
“庄寻不见了,从你上山那天开始就不见了,我们已经找了半个月了,追着马蹄印往南走了很远,一路上一点消息也没有,也始终没有回尚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