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里头有一颗活动铜珠,要顺着内部的轨道落入合适的凹槽,才能打开扣死的木盒。
找机关是没用的,得听声辩位,耐心寻找看不见的奥秘。
当然,砸两下滚几圈也行。
“故作神秘。”帐子只有她一个人,但程丹若还是抱怨了两声,这才拿起盒子里藏着的最小方块。
这回很顺利的打开了。
里面是一颗……心脏?
她诧异地托起手中的晶体,红色的结晶体透明度很高,色如石榴,非常好看,但最巧妙的还是它的形状,被雕琢成了一颗心脏。
没有血管,但心室和心房的样子十分清晰,医学生马上就能辨认出来。
这是红宝石吗?不像。
哦,知道了,铜仁盛产朱砂,这肯定是朱砂的晶体。
程丹若在烛光下仔细观察这漂亮的矿石,它闪烁着迷人的红光,好似一颗冰冻的心脏,令她着迷。
真好看啊,就做个坠领吧。
第391章 编教材
姜元文在谢家过了中秋和重阳两个大节, 对主家夫妻有了新的了解。
首先,和他从前想的谢玄英出门在外, 程丹若执掌家中大权的情形不同, 家里的琐事都是丫鬟和管事负责。
他也好,孙秀才、金仕达也罢,有什么需求直接和小厮说, 管事会立即处理, 很少回“须禀明夫人定夺”。
不止管事们,丫头亦然。金爱和大米小米玩耍, 不小心摔了跤, 服侍她的梅蕊就说, 夫人出门在外, 不好打扰, 叫人去惠民药局一趟,请大夫过来看看,晚上再回禀一声就是。
简而言之, 都很能拿主意, 也不怕拿主意。
追究其缘故,还是因为程丹若没什么功夫管家事。
三天里有两天都在外头, 不是惠民药局,就是别的什么,忙得很。可忙是忙, 她却很少听戏吃酒,谢家迄今为止,还没有举办过一场宴席。
姜元文是蜀人, 不乏女人当家的传统,又是寡居的嫡母带大的, 并不觉得女人抛头露面有何不妥,但程丹若的所作所为,还是令他十分新鲜。
这些天,他时而去汉学溜达,时而在惠民药局围观,甚至出了趟门,往安顺查看驿道的修建。
回来后,心中滋味难明。
主家不错,饭碗看着也很有前途,但自己的分量永远只能止步第三。
啧,世间竟真有如斯夫妻,不止恩爱,还同心齐力。
除此之外,他是没什么不顺心的了。
程夫人大方慷慨,对他的一应供应皆如家人,又客气尊重,从不颐指气使,他说的话,她都能听透。
姜元文最烦和蠢人讲理,这无疑让他十分愉快。
而随着十月将近,天气渐渐寒冷,他换上了夹衣和毛线袜,也愈发期待左钰的到来。
左等右等,直到十月中旬,才等到流放而来的大舅子。
乍一见,姜元文便大惊失色:“子圭兄?你怎么成了这样?”
和他这个大腹便便的才子不同,左钰面容端正,一表人才,看外貌就知道必定饱读诗书——礼部员外郎的官职不高,但却时常出席敕封的场合,仪容更是不可能差到哪儿去。
但如今,左钰形销骨立,胡髭茂盛,若非脊梁挺直,简直像是被严刑拷打过。
“是光灿啊。”左钰声音沙哑,“我无事,不过水土不服罢了。”
姜元文暗叹一声,给两个押送的官兵塞了银子:“既已到贵州,两位官爷也好回去交差了。”
千里迢迢送犯人,官兵图的就是这点油水,掂掂分量,还想再说什么,旁边的林桂已经上前,笑道:“一路辛苦,人我们带走了。”
官兵见他身穿绸衣,误以为有油水,板起脸道:“带走?这是朝廷钦犯!你们想把他带哪儿去?”
“贵州如今所有的犯人,不是在修路就是在修城墙。”林桂笑道,“这位左大爷手无缚鸡之力,也有他该干的活儿。”
说罢,微微一顿,面容严肃起来,“这是谢巡抚的命令,尔等莫非要抗命?”
姜元文忙介绍:“这是谢巡抚府上的管事。”
一听谢玄英的名字,押送的官兵立马就老实了,陪笑道:“不知是谢巡抚府上的人,得罪、得罪。”
林桂也不和他们计较,仍然和颜悦色:“你们一路风尘,也辛苦了,我已备下酒水,二位且休整一夜再复命不迟。”
能有酒菜吃,自然再好不过,两个官兵交付枷锁钥匙,爽快走人。
姜元文要给左钰解枷,他却拒绝了:“戴罪之身,不敢卸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