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他们随我们在大同,今年都不能回家。”程丹若头也不抬地说,“我已经想好了,每人送一壶酒和一包点心。”
拜年短信有,年货当然也得有。
谢玄英:“……多发一个月的月钱不行吗?”
“钱是钱,年礼是年礼。”她说着,顺手在一张纸上记下,“师爷的另外送,这个你备,护卫这么多人你写得过来么?”
“无碍。”谢玄英倒是没当回事,头疼得反倒是每个人的具体情况。想了想,实在记不过来,便道,“我给他们写‘福’字吧。”
程丹若:“能贴哪?”护卫们都是住的集体宿舍。
他叹口气。
“我看,你不如让他们写了家信,专程替他们送回家去。”程丹若建议,“这比你写的贺帖更好。”
“有理。”谢玄英立即采纳,“就这么办。”
又商量过年的事。
“今年我们在外头,你想怎么过?”他问。
程丹若迟疑会儿,试探道:“早些吃年夜饭,然后就守岁,过了子时睡觉?”
谢玄英问:“闷得很,不如你和丫头们摸个牌。”
“我打牌,你做什么?”
他想想:“和师爷们联诗?”
“大过年的,让师爷们好生歇着吧。”她委婉道,“还是我们俩做个伴。”
谢玄英瞧瞧她,握住她的手。
程丹若:“?”
“那就这样。”他摩挲着她的手指,身在异乡的孤独感被冲淡了大半。不能回家与亲人相守固然遗憾,可同丹娘在一起,又不觉得多惆怅了。
他并不是一个人。
*
年节的每一天都过得非常快。
扫尘、祭祀、贴对联,然后就到了二十八。
程丹若给护卫们发了年货,除轮值外,可有十余天的假期,也给师爷们封了厚厚的红包,外带一些酒水点心。
下午天好,便占了二堂的暖阁,坐在帷幄中,让吏书一个个叫来三班六房的人。
她亲自将贺帖交给他们,并赠予他们一人一包糕点。
点心是外头买的,二钱银子一份,八样,全都印刻着福禄寿喜的图纹,口彩非常好,分量也足,沉甸甸的有一斤多重。
每一个被叫进来的人,都是满脸疑惑的进去,一脸震惊地出来。
从前可没有过这样的事儿,俸银能全到手就不错了(当然,他们肯定也在外头赚了外快),从来没有说还送点心的。
不止点心,还有帖子……程夫人亲自给的……他们怀着复杂的心情,打开了手中的大红贺帖。
敬祝令尊萱草常春、松鹤延年。
祝愿少君维熊佳梦、嗣可食牛。
诚祝令正玉体康健、白头偕老。
……
百种滋味涌上心头,却不知该说什么。
只好道:
“这点心不错。”
“是啊,二钱一份呢,贵得很。”
“今年能过个好年了。”
“该给家里婆姨扯匹布,没日没夜在家织毛衣,也不容易。”
“应该的,对了,前门的芝麻糖不错,你拿点去,给侄女儿吃。”
陆陆续续发完了贺帖和年货,程丹若看向最后剩下的吏书,也将他的贺帖递了过去。
吏书笑:“多谢夫人惦念。”
“这一年你也辛苦了。”程丹若把剩下的两件点心塞过去,“你家人多,这多的你带回去,省得不够吃。”
其实,以吏书的身份,哪里会找不着捞油水的地方,家里的兄弟姐妹虽多,也都能温饱。
但听见这话,吏书一脸感激涕零:“多谢夫人,属下正发愁呢,家里人都是能吃的年纪,属下每天一睁眼,就对着这么多张吃饭的嘴……”
他故意重重叹了口气,摇头烦恼。
程丹若配合笑笑,道:“好了,不早了,早点回家陪陪家人吧。”
吏书千恩万谢地退步离去。
二十九。
程丹若让人买了糕点和粗棉布,一道送去孤儿院。
袁凤儿的姑姑叫袁娇虎,她没有和侄女一起回镖局过年,反而选择留下来,照看孤儿院的孩子们。
程丹若又额外给了她两件新的绸缎衣裳,都是好料子。
这回,玛瑙倒是没有劝什么,因为随着年礼送回靖海侯府,侯府也派人送了东西来,其中不乏上好的布料和江南的稻米。
从这点上看,柳氏这个婆婆,确实是亲婆婆不假。
年三十,除夕。
今年的年夜饭是程丹若拟的菜单:卤牛肉、烤小猪、羊羹、黄芽菜炒鸡、烤鹌鹑、连鱼豆腐、老鸭汤、清蒸螃蟹、辣炒兔丁、干炒河虾。
上述是荤菜,素菜自然也有,冬笋火腿汤、炒萝卜、雪里红、芝麻菜、小松菌、芙蓉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