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她想了很多。
因为知道袁蕙兰不仅跟自己私底下好上了,同样的“相好”还有许多,被她骗的那些青年又羞又气,恨得咬牙,自然没人愿意告诉袁蕙兰到底是谁牵头整她。
所以在袁蕙兰的认知里,事发后这么久都没来找她麻烦的秦松就成了特别的存在。
除了秦松,另外还有几个,袁蕙兰也已经在缓了一段时间后陆续找机会重新接触过了。
有的人对她冷嘲热讽,也有的人被袁蕙兰重新拿捏住了。
但因为之前的事,在物资上对她十分警惕,但凡袁蕙兰提及钱和东西,哪怕只是委婉暗示,最傻的那条鱼都会瞬间警惕戒备起来。
这让袁蕙兰现在的日子很不好过。
她已经知道沈如玉调走的事,也知道沈如玉在新单位很快就有了公开交往的对象,袁蕙兰明白自己和沈如玉是没可能了。
伤心了两天,袁蕙兰就开始琢磨起重新找对象的事。
可她身处乡下,同时跟十几个男同志交往过密的事还被翻了出来,名声已经臭了,能让她选择的对象不多。
而其中,条件最好的莫过于又是写文章挣钱又是跟着县汇演团大出风头的秦松。
也不知道是该说袁蕙兰运气好,还是秦松运气差。
在她来找秦松的时候,秦松刚给初奶奶送了东西回来,两人在一条偏僻的山坳小路上遇了个正着。
秦松只扫了一眼就若无其事往旁边的草地里走,想绕开对方直接离开。
这条小路太窄,左边是耕地,右边是草坡。
没想到走到近前,袁蕙兰却拦住了他,哄着眼眶泫然欲泣:“秦松,连你也要这样恨我吗?”
再往前走就要直接撞到人身上了,秦松不得不后退两步,皱眉俯视着对方没说话。
秦松是自认为他又不是原身,和袁蕙兰完全没话可说。然而落在袁蕙兰眼里,那就是秦松对她还有留恋,心头一定,顿时表演得更加真情流露:“是,我承认我借了很多人的钱,还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可是我真的没想过不还他们的钱,也没想过要故意占别人便宜。”
她抬眸,迷茫又无助的样子显得格外脆弱:“我只是,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对我好过。我以为他们送我东西只是喜欢和我做朋友。你知道的,我从来没谈过对象,就算是和沈如玉同志......”
袁蕙兰叹气,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肩:“其实到现在我都稀里糊涂的。”
话里话外就是展示自己在感情上的单纯懵懂,暗搓搓把养鱼定义成“懵懂无知”。
秦松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抬手看了看手表,跨步往另一边绕,依旧没话想说。因为太过投入表演,袁蕙兰一时不察,就让他擦肩而过了。
见人真的要走,袁蕙兰一愣,想也不想伸手去拽人胳膊,却被秦松先一步侧身让开了。
秦松的反应和她预想的可能完全不一样,这一声不吭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袁蕙兰急了:“秦松,你难道就没有话想跟我说吗?!”人依旧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想到这人以前跟条狗一样凑到自己面前眼巴巴地想要逗她多说几句话,现在却这副高傲的模样理都不理她,袁蕙兰气得眼睛都红了,口不择言道:“装什么装,你以为你装得这么清高就是真干净?当初你结婚那天跟我说的话要不要我再帮你回忆回忆?”
秦松终于站住了脚,转身回头正眼看向她。这让袁蕙兰有了种诡异的快感,抬手擦了眼泪,眼里露出得意的神色:“现在装什么好男人,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外面宣扬开?”
“哦,”秦松忽然开口,语气淡淡:“你敢吗?我不信。”
袁蕙兰得意的神色僵在脸上。
她这才后知后觉想起,就算把那些话宣扬出去,以她和秦松现在天差地别的名声,人家更愿意相信谁已是显而易见的事。
所以宣扬出去,除了让自己的名声更臭,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这让袁蕙兰脸色更不好看了。
秦松瞥了她一眼,明明什么都没说,就连表情都是淡淡的,袁蕙兰却感觉受到了莫大的讥讽。
短暂的碰面眼看就要这样结束,前面拐角的地方却传来两人的说笑声,伴随着出现的还有一矮胖一瘦小的两道身影。
袁蕙兰还没反应过来,秦松忽然转身莫名其妙拔高了声音对她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最好快点回胜利大队,别跟我纠缠!”
突如其来的大声说话吓了袁蕙兰一跳,她下意识抬头看去,却见刚才还迫不及待要离开的秦松这会儿突然又大步往自己面前疾走,几乎是眨眼间就占据了她的所有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