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雷头也不抬:“你难道就不能想想,会不会不是幺妹不嫌弃臭,而是秦松的毛巾就是没有汗臭味?”
初雨可不相信,理所当然地说:“男人用过的毛巾还能有香的不成?”
香倒不至于,但臭是绝对没有的。
初雪看爸爸大哥二哥他们都重新开始干活了,秦松也喝完水要回去,有些不舍,但还是帮他把毛巾打回他脖子上,嘴巴里嘀嘀咕咕:“要是觉得累就直起腰站一会儿,我爸他们都是老把式了,干起活来没个分寸,你可别傻乎乎地把自己累坏了。”
秦松顺手扯了毛巾的一角擦了擦嘴,“放心吧,你自己也是,让妈也别那么拼。”
擦完了嘴角察觉到鼻翼间萦绕着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清浅暗香,秦松才想起来刚才初雪擦脸的部位好像也是这里?
这让秦松动作一僵,加快了速度往田里走,一边走还一边背对着初雪挥手:“快回去吧,这边晒得很。”
初雪还蹲在田坎上捧着碗,闻言应了一声,站起来的时候顺手揪了一棵草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唔,苦苦的,涩涩的,没有三哥身上那种类似春日暖阳下躺在草地上晒太阳时才能闻到的味道好闻。
春耕秋收,既孕育着希望和喜悦,也饱含了艰辛和疲倦。
忙碌的将秧苗全部栽种下去后,全大队又马不停蹄开始播种玉米大豆花生等,自留地里也需要投入更多的精力,毕竟家里一年到头的蔬菜都要看这小小的一分地。
勤快的人家还会利用自留地的边边角角,努力给家里增加几口粮食。
就在这春耕期间,秦松又陆续收到了《诗歌集报》和《观时代》的回信和稿酬。
秦松一共写了两首现代诗投到《诗歌集报》,对方都录用了,给的价格不像文章那样按字数,而是按诗歌的数量与质量。
秦松虽然不擅长诗歌创作,灵气方面或许有些缺乏,但无论是遣词造句还是抓点拓面,无疑都是优秀的,投出去的诗歌也按照中等偏上的水准给了五块钱一首的稿酬。
不过也仅止于此,回信中并没有表达出多么强烈的期待秦松下次继续投稿的意愿,只是很模式化地给出了点评,再接一句“再接再厉”。
秦松对此倒没有太多感想,当初本身就是存了广撒网多捕鱼的心思,现在有他更擅长的领域可以给他带来更丰厚的报酬,秦松也不再打断将《诗歌集报》这边的投稿继续进行下去。
相较而言《进步青年》主编的求贤若渴迫切打出感情面包双层底牌,《观时代》这边就更朴实无华了。
《观时代》负责与秦松对接的编辑组组长首先给予了他投稿内容的肯定,希望后续质量也能保持开头的这样,暂定稿费为4元每千字。
但如果后续质量保持住的话,报社方面承诺每一万字涨一元的千字稿酬,十元封顶。
作为试水的稿子,秦松这次投了一万字,所以收到的汇款单上有四十元。
加上两首诗歌的,家里一下子又添了五十元收入。
喜得张淑芬很是激动了几日,连送水都亲自来了,看秦松时一双眼睛亮得仿佛要发光。
然而对于丈母娘的热切亲近,秦松有些“不识好歹”地反而希望送水这一固定任务还能像之前那样由初雪来。
眼看着该种的都种下了,只剩下满山金灿灿的冬小麦亟待趁着日头好赶紧收回来晒干,社员们绷紧了神经转了这么久,一个个已经有些倦怠了。
不过想到这些麦子收割晒干后除了交上去的公粮,剩下的就能分到各家各户手里,大家都能吃上一把新麦磨出来的面粉,抑或是换上一把白面条打打牙祭,一个个又精神振作起来。
不得不说收割小麦这活儿是真累人,早上天不亮就要踩着露水出工,干到日头升高时那汗水混合着麦叶上的小毛刺,扎得人浑身发痒,就没有一处舒坦的。
哪怕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干活已经不算太累,秦松还是觉得难熬。可若是他不做,初雪就要做更多,于是秦松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天中午晚上都洗上一回澡。
日熬夜熬,艰苦的麦收终于过去了。
大约是今年确实算得上风调雨顺,小麦才晒干入仓,晴朗了大半个月的天儿就开始下起了大雨。
一下就像是没个完。
大家都歇在了家里,一时间整个村庄仿佛都笼罩在了一种独属于乡村的恬然悠闲中。
秦松坐在堂屋里,大白天的就着油灯慢慢写稿子。
《进步青年》那边还好,都是完整的故事,分两期登完一个故事后接着下一个,哪怕都登完了,暂时没稿子续着也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