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怀期待地又拆开下一封,然而越看越皱眉,主编也从激动中缓过神来,摇头叹气:“还是贪心了,几封里头有一封那样高绝不熟老笔杆子的文章,应该知足了。”
站着感觉腿上有些不舒服,主编随便寻了个旁边的座位坐下,将手里的信封分给其他人审阅。
刚拿出去,就听有人道:“哎?这人一下子就透了三封?!”
主编顿时也不觉得腿疼了,噌一下站起来,拿信那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手上就又空了。
果然一读之下,剩下两封也没有让主编失望。
津津有味地读完后,主编把稿子传递给其他人,一边眼睛发亮地断言道:“这人是投到咱们这里来试水的,一定要把人给拿下!”
说完他就道:“我现在就去申请一下,争取拿到更高的稿费标准。”
按照现在的新人标准,一般只能拿到千字1到2元,可这老辣的文笔,这幽默诙谐中透着一股笔锋味儿的文风,主编相信这位作家不应该被低估!
第26章 回信和样刊
当稿件录取的信函正奔向清江市白鹭县月牙公社时, 秦松正呆站在浑浊的水田里,面对自己小腿肚上已经钻进去大半截身体的蚂蝗陷入头脑风暴中。
这种能够直接麻醉人的痛感,从外皮处开个洞整个儿钻进人的身体里吸血产卵从此寄生的生物, 真的不是来自外太空吗?
初雨看见他腿上的蚂蝗, 见人久久没个动静, 已经丢下手里没插完的秧苗哇呀呀张牙舞爪冲了过来。
因为淤泥深,为了跑得更快,初雨必须尽量抬高双腿, 同时还要稳住身形, 于是大幅度挥舞着胳膊,整个人如同跑直线的螃蟹。
初雷初怀友都被初雨这夸张的动静吓了一跳,纷纷直起腰看了过来。
初雨一边跑还一边喊:“秦松,你快在旁边拍呀!快拍腿!把它震出来!”
蚂蝗这种生物, 绝对是许多农村人的童年阴影, 水质越好的地方这东西越多, 看起来软乎乎跟鼻涕一样,咬人却忒凶, 还擅长伤人于无形。
许多人都说蚂蝗是杀不死的,总归也没人特意去试验, 大家都是对它敬而远之。
秦松回过神来, 除了一开始被软体生物附着的毛骨悚然感,反应过来后倒没有太大的恐惧。他抬手阻止了初雨继续往自己这边奔跑,“没事,我知道怎么弄。”
说完撩起田里的水洗了洗手,而后坐到岸上一边观察它一边在附近的皮肤上轻轻拍打。
不断传过去的震动感让蚂蝗无法继续往里面钻, 一点点地退了出来,最后掉落在岸上轻轻蠕动着。
被它咬过的伤口短时间内很难止血, 秦松看旁边有一丛黄荆,随手扯了几片叶子捏碎敷在伤口上。
张淑芬刚好挑了一担子秧苗过来,见状拿了石头狠狠砸蚂蝗,直把它砸成泥状才罢手,还叮嘱秦松:“一会儿吃午饭的时候你回去换条长裤,再扎一双袜子,让初雪丫头給你找一身你们大哥的。”
又盯着秦松劲瘦的小腿看了好几眼,嘀嘀咕咕地念叨了句“咋这么白”,弯腰拎起簸箕里扎成一把把的秧苗往田里丢。
被丈母娘这几眼看得有些不自在,秦松坐在田坎边洗了洗腿上的泥,又把挽起来的裤腿放下,扯了岸上丢弃的稻草搓成绳子扎好,“不用,就这样吧,妈,我先下去了,你跟初雪别太累了。”
张淑芬闻言忍不住笑了,嗓门响亮地应了一声“累不着”,丢完了就挑着空担子乐呵呵走了,一路上还跟其他人搭话,远远的秦松就听见丈母娘在跟人吹他这个女婿有多孝顺。
“这小子就是实诚,生怕我跟他婆娘累到了,其实啊,咱都是干惯了的!”
“哈哈哈哪里哪里,哎呀也就今年我女婿不让我下去插秧,说是我腰不好,这挑秧苗多轻松啊,又不重,还能想歇就歇,我就溜达着锻炼身体。”
“秧苗够用啦,咋回忙不过来哦,这群爷们儿下田前就拔了不少秧苗挑过来啦,够用!”
秦松咳嗽一声,忍不住想笑。
初雨他们也听到张淑芬看似谦虚实则炫耀的话,初雷和初怀友还好,初雨就忍不住站起来冲秦松挤眉弄眼地笑:“秦松,你看咱妈,多会夸人啊,句句都在夸你!”
秦松笑道:“那一会儿我让妈多夸夸你。”
初雨打了个寒战:“算了吧算了吧,我可不想被妈这样夸。”忒尴尬了!
说着话,初雨捶了捶腰,看了眼已经挂到半空的太阳,以及还剩一点就能完成的任务田,心里多少松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