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松笑了笑, 仿若无意道:“我每周都会寄一次稿子,错过了这一周的完全可以等下一周, 不着急。”
郑丽娟却越听越着急,她迫不及待想要得到那样的荣光了!
接下来的三天里,郑丽娟既没有上工也没来找秦松,甚至连知青点的门都没踏出过,等到第三天,她终于带着满脸疲倦赶来,把新稿子交到秦松手里。
秦松仿佛被她的执着所感动,当场看了看文稿,帮忙修改了几个句子就拍板:“写得很棒,我今天就帮你一起寄出去!”
郑丽娟开心极了,在得知秦松今天要上公社买东西,所以顺便自己去寄信,她还特意一路把人送到村口。
秦松上午去公社,午后就回来了。
郑丽娟紧随其后,拎着一篮子鸡蛋上门。这可是厚礼。初雪拿不定主意,秦松却并不把郑丽娟当外人似的让初雪收下。
这样的态度无疑让郑丽娟更放心了,也因此暂停了原本准备动用的手段。
*
第三天下半夜,大队里醒得最早的老太太都还在睡梦中时,大队长就被公社派来的一行人悄无声息地摸上了门。
听着那不紧不慢刻意压低的敲门声,也不知道怎么的,披了件衣裳出来开门的大队长周长庆就莫名觉得心脏突突地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周长庆刚走出来,还没来得及问外面的人是谁,就听院门外传来秦松的声音:“周叔,麻烦开一下门。”
声音依旧很轻,仿佛有什么不好让别人知道的事要跟他说。
出于对秦松的信任,周长庆下意识噤声走过来,开门一看,却见外头黑压压杵了十几号人,愣是把他吓了一跳。
好在带头的是秦松,周长庆及时把咋呼声压下来,惊疑不定地问:“秦松,你这是?”
秦松轻轻推了推他,“周叔,你先穿好衣服出来再说。”
周长庆家里还有其他人,这么多人进去说话不方便。
眼睛适应了外头昏暗的光线,周长庆发现门外的人都很陌生,也隐隐知道有事要发生,不再啰嗦,赶紧回屋穿好衣服,又摸了个手电筒压着光出来。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离开周长庆家,也没去别处,就寻了个僻静无人的背风口小声说话。
半个小时后,秦松带着两人脱离队伍往隔壁胜利大队走,周长庆神色凝重地带着剩下的那些人往知青点去。
......
初雪是被一阵阵锣鼓声吵醒的。
下意识往窗外看了一眼,初雪纳闷儿,怎么天还没亮就敲锣鼓了?撑着床坐起来,初雪伸手想要去推睡在床外侧的秦松,谁知推了个空。再一摸被窝,那边的位置早就凉透了。
怪不得睡梦中总觉得不够暖和。
锣鼓声还在哐哐地敲,催命似的,听得分心慌慌,初雪连忙点上灯,嘶嘶哈哈地穿上衣服,刚跨出卧室,就迎面撞上带着一身寒气回来的秦松。
初雪没有多想,一把抓住人:“三哥,你去哪了?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秦松随口说了句去茅房,初雪都没顾得上疑惑他上厕所砸还穿戴这么整齐,就被秦松拉着手往外走:“听声音好像是有大事发生,咱们赶紧过去看看。”
“对对对,”初雪赶紧跟上:“上一次锣鼓敲得这么急还是前年谷仓被雨水淹了。”
不过这会儿粮食基本都分到各家各户了,粮仓里就剩下一些急救备用粮,这两天也没下雨,也不知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怀揣着这样的疑惑,五星大队的社员们纷纷集合到大队部晒坝上,就见一个用几张桌子临时搭建的台子上,已经站着好几个陌生面孔了。
这几个人一身派头很是威武,明明人家的眼睛就是随便那么一扫,被扫到的人就觉得浑身发凉,跟被冰刀子刮了一下似的。
这会儿外头还漆黑一片。
天上的月亮和星子都消失得差不多了,正是天亮前最黑的时候。一路上两人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个火把点起,大家都在往大队部的院坝里汇聚。
还有陌生的声音在大喊:“所有人!立刻到大队部集合!不准耽误!”
刚到晒坝边上,初雨呼哧呼哧跑了过来,“爸让我过来叫你和幺妹,一会儿你们俩就跟我们站一处!”
说完了也不走,一边着急地往简陋台子上张望,一边催促秦松快点。
虽然还搞不清状况,可看起来形势有些不对劲,初雪果断拽着秦松跟着二哥走,一边还不放心地叮嘱秦松:“三哥,大队上好像来了不认识的人,估计出事了,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跟我们呆一块儿,人家问就说你是咱们大队的本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