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说出来不要紧,李公公手里未必就查不到其他东西,只是此举是给宫里人一个讯号而已,怕就怕雷声大雨点小。”听竹眉间微蹙。
“昨日佟妃与文妃都将东西给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定会告知皇上,就是不知皇上究竟会如何处置。”
喝了半碗汤,沈榆拿过锦帕拭了拭嘴角,“好像快入夏了。”
听竹似有担忧,“可是太医叮嘱您要多休息。”
沈榆望窗外看了一眼,“日日睡着脑袋疼,出去走走也能散散心,总得见见光才行。”
见此,听竹也只能听从,立即从衣橱里拿衣裳,又吩咐宫人们赶紧把轿撵备好。
久久未出宫门,外头的风都是热的,天空一片蔚蓝,适当的活动对身体也有好处,长久的缩在一处,只会导致气血不流畅,还是要综合调养身子才行。
“主子可是要去长春宫?”听竹下意识问道。
沈榆坐在轿撵上闭上眼,“典狱。”
听到这,听竹不由的眼神微动,但还是嘱咐让宫人们稳着点抬。
她知道主子要去做什么,可是蓝琦未必会说,真正害怕的听到这两个字就招了,不怕死的怎么用刑都无用,蓝琦跟在贵妃身边这么多年,势必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脏事,如果能撬开嘴那到时候贵妃再心机深沉也无法狡辩,可蓝琦是贵妃从府邸就带来的丫鬟,怕是与花榕一样未必肯供出来。
待到轿撵停在典狱门口,侍卫们远远的就躬身迎了过来,“奴才叩见贵妃娘娘,里头污秽,您要审问哪个犯人,奴才这就择一间干净的屋子出来。”
不急不缓从轿撵上走下来,沈榆脚步未停,“不必了,带路吧。”
望着那道娉婷纤细的背影,侍卫们哪还敢怠慢,自是不用问也知道这兰贵妃是来寻谁的,早上永和宫的蓝琦才被提来,他们还不知道怎么审,毕竟对方可是另一个贵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要是用了刑,贵妃娘娘寻他们麻烦如何是好。
如今兰贵妃过来也好,这样到时候用了刑,与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也没有关系,神仙们打架总不能殃及他们。
谁不知道兰贵妃生产时期有人从中作梗,还让皇上勃然大怒下令彻查,这几日典狱都装满了人,可是他们没想到永和宫的蓝琦也被李公公提了来,要是没点痕迹,李公公怎么可能会把人提来,看来这宫里的天又要变了。
一如既往潮湿污秽的地面,歇斯力竭喊冤的犯人,进入一间审讯室后,里头正绑着一名衣裳干净无暇的女子,好似此刻还没有用刑。
沈榆瞥了眼狱卒,后者满头大汗低着头,“奴才……奴才还以为李公公要亲自审问,所以……还不敢擅自动手。”
听竹立即搬来了把椅子,沈榆坐下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铁架上被绑着的人。
后者好似一点也不慌,面上全是释然,“娘娘要问就问,奴婢知道的自然言无不尽。”
狱卒们也立即退了下去,只待里头人吩咐才敢进来。
沈榆闭上眼静静的靠坐在那也不说话,听竹也候在那默不作声,昏暗潮湿的屋子里只剩下烧的噼啦啪啦响的木炭,以及被火光映红的墙面。
女子一袭秋香色云霏暗花宫装与周遭污秽的环境格格不入,纵然育下一子,可依旧清艳脱俗,反而更添娇韵,此刻那张脸是如何的沉静安然,蓝琦看着却紧紧皱了皱眉,心中反而有些不安,她不怕那些刑具,可是对方有备而来肯定不仅仅只是用刑那么简单。
果然还是娘娘说对了,这兰贵妃就是一条伺机待发的毒蛇,纵然娘娘暗中下手多次,也未能除掉对方,如今倒棋差一招落得今日局面。
从一个宫女一跃成为贵妃,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果然这宫里任何人都不能小觑,更不能给予她们往上爬的机会。
“你死了,你双眼不便的母亲也有人照看,可是倘若你主子也不在了,那么谁又会照看你母亲?”听竹突然出声。
闻言,蓝琦突然嗤笑一声,“那也是今后之事,还不到最后,娘娘还是莫要太自信。”
听竹眼帘微垂,看了眼旁边的人,忽然从桌上拿起一根细长的银针,一步步靠近女子,在对方紧绷的神色下,捉住她手,银针随着指甲缝一点一点没入。
“啊——”
蓝琦突然呼吸颤抖的瞪大眼,可面上还是毫无畏惧,“娘娘以为这样奴婢便会屈服吗?总有一日主子会给奴婢洗清冤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