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晕反派黑莲花后+番外(90)
可她的笑容又变得不同了,眼角弯起来,连嘴角扬起的弧度都大了些。
她轻轻摸着他的手,好像现在才流露出了真情,“娘亲知道你很聪明,所以才这样要求你,等你以后长大懂事了,比其他人都厉害许多,你就知道娘亲的良苦用心了。”
是吗?
他想了想,觉得十分有道理,尽管他现在不知道比其他人厉害许多,可以得到什么好处。
她现在心情好,于是他也大着胆子偷偷瞄了一眼窗外,那里有一支飞起来的风筝,它飞得很高,幸好被长长的白线牵着,才不会飞走。
那是杜镛的风筝。
他又在偷偷放风筝了。
他放风筝的时候吵得紧,声音也跟那风筝似的,它飞得越高,他就喊得越响,搅得自己没法安生读书。
所以杜镛已经被勒令禁止放风筝了,估计是看着他的婆子不在,他又偷了钥匙,从库房里偷出了风筝。
关于那模糊不清的“好处”,他好像摸到了一点具体的边角。
是不用像杜镛那样被人限制只能偷偷摸摸地放风筝,还是有了巨大的权力,自己不喜欢放风筝,就可以不让其他人放风筝?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突然,手上又挨了一下,比之前来得还要重。
“才夸奖你一次,这么快就让我失望了。你往外面看,也是想跟他去放风筝?”
他低下头,不用看也能猜到她脸上的表情,又拿起毛笔开始写字。
女人走出去,喊来那玩忽职守的婆子。
……
睡姿板正的少年缓缓睁开眼,做了一场梦,意识还有些朦胧不清,眸中水光涟涟,雾气氤氲,似乎还处于梦与现实的边界。
手心还残留着被戒尺打过的痛感,那是他尤为熟悉的一种感觉,刻骨铭心,不经意间想起,身体也能再无中生有地体验一回。
他并不害怕这种疼,倒不如说是已经习惯了,习惯了,所以记得很清楚。
不过三四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后来的继母不会用戒尺打他的手心,只有父亲偶尔会,再往后,他就不会做出要被打手心的事了。
其实打手心,也就是吓小孩子的,只是手红红的看起来吓人,连皮都没破。
突然,他想起另外一种疼,不算很难受,就是隐隐约约地刺着疼,像是被蚂蚁给咬了一口。
少年自己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没想到自己竟然有朝一日也要像山野蛮人一般钻木头取火,粗糙的树枝磨手,木屑扎进皮肉里,疼,手也变得脏兮兮的,可还要继续握着它钻下去。
不然换了旁边那个不聪明的人来,怕是等到天亮都别想升起火了。
兀地,想到一张娇俏又傻气的脸,少年终于从朦胧中清醒。
他抬起手,垂眼看着自己的掌心,干净白皙,不管是那一种疼,都没在上边留下过痕迹。
半晌,他扯出一个笑容,神态有一瞬间与梦中的那名女子重合,笑得好看又讨人喜欢,足以藏住自己的真实想法,两种疼他都不会喜欢。
人么,哪有活在世上自己主动去找疼受的。
*
临京郊县的一处农庄里。
穿着棉布短衣的青年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桌上摆着的茶水已经有些凉了,零星几片茶叶落到杯底,泡着的茶叶本就是次品,香气不浓,水一凉,几乎就和普通的白水没有区别。
对于喝惯好茶叶的人来说,简直是对舌尖的折磨,还不如就喝白水来得自在。
也许是这个原因,为了维持体面以及习惯使然,杜镛泡了这壶茶,但却并不打算喝,只是拿它来撑场面,仿佛自己还是那讲究的杜家大公子。
喝不惯这种烂茶叶,即使口中再渴,也任由这杯茶放凉。
人迹罕至的乡道上,驴蹄声响起,杜镛心下一喜。
来了!
“他还是不肯让我回去?”
焦急的杜镛等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见面劈头盖脸问的第一句话就带着怨气,浓郁得像是下暴雨时的乌云。
报信的人一路奔波,口干舌燥,才不想立马对上他的臭脸。
脸上有些麻子的那人拿起桌上放凉了的茶水,仰起头,一饮而尽,又觉得还不解渴,手抓起整个茶壶,感觉到后背锐利的视线。
临时换了个方向,茶壶嘴转对着杯子,倒满一杯,又倒一杯,足足喝了半壶水,才转过身来看那张臭脸。
“你这茶不好,喝了不解渴啊。”他语气里满是嫌弃,说话的样子也十分粗鄙。
放在平时,杜镛早就发怒了,此时有求于人,难免要伏小做低,可他生性不是这样的人,再怎么收敛,也不难看出他面上的恼怒。
他说话,也许是想要客气的,但偏偏说出口,就有一种趾高气扬的意味:“我那天杀的好二弟是不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