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侯是我未亡人+番外(15)
糟心,不想去。但这同样不可推拒。她和苑兰虽然言语间并不非常恭敬,不过还是有个上下关系,苑兰说的话,没有她拒绝的份。
白天被皇帝叫去商量了一堆事,又去给太子讲了两个时辰的书,叶轻舟从皇城里出来的时候简直觉得自己沧桑了二十岁。他翻身上马,觉得虽然有些风,可凉风拂面,也惬意的很。
他就这么惬意的骑着马溜溜达达走了,突然想起自己的伞和帕子,有点好奇那个小姑娘今晚跳什么,便慢悠悠的向流风回雪楼方向去了。
苏照歌今晚跳的是「灼华」。
苏照歌打量着自己身上桃红色的裙子,犹疑不定地选了根翡翠簪子在自己头上比划。
门一响,有人进来,是初茶——自那天后初茶有时来找她聊聊天,大约把她当成了个朋友。初茶一看她便骇笑:“姐姐住手!你这身裙子,怎么能配翡翠?”
她觉得翡翠挺好看的……但苏照歌也知道自己在这方面实在没什么天赋,十分听话的把簪子取下来:“那怎么搭?”
“不会打扮自己的女子,少见。”初茶摇摇头走上前来,拉开了她的妆奁:“桃红水红都不好和绿颜色配的,姐姐要是实在不会挑,就记得穿艳色都挑金钗嵌宝,穿素色用个什么玉啊翡翠啊的提个颜色,不好出错。”
她抽了根金丝玫瑰簪,比了一下给苏照歌戴上:“然后跳舞别戴步摇。您之前那些年都在干什么啊。”
苏照歌寻思一会,半晌笑了一下:“白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初茶耸耸肩,把她转过来,细细打量了一下,又拿了根笔,蘸着胭脂在她眼角泪痣处画了枝桃花:“我听兰姨说了一嘴,保不准今天顾公子就在下面看着,不妨娇艳点。”
苏照歌兴致不高:“随他来吧。”
来的人这么多,谁要管。
初茶倒挺替她开心的:“毕竟是和国公府啊姐姐!正经的勋贵人家呢!你怎么这么没兴致啊,打起精神来啊!要是能从良,那下半辈子就有着落了。”
真是小姑娘。苏照歌懒洋洋想,她从不了良,舞姬只是幌子,她还是流风回雪楼豢养的杀手,杀手怎么从良?
《灼华》这支曲子讲的是一位公子对心上人的倾慕,盛赞那女子的动人,愿与之偕老。但流风回雪楼出这样的一支舞,取意还是落在「动人」而非「偕老」上。这并非苏照歌所长,这个意韵也并非苏照歌所愿,何况今天苏照歌兴致不高,完全是靠日日苦练攒下的技艺才在台上勉力支撑着,并不能十分专心,总想往台下瞧。
是以当看到那一席青衣在二楼落座,目光望过来的时候她踏错了一个步子。
叶轻舟在舞乐上的造诣可算是大家,看到苏照歌看了他一眼后跳错了一个步子,又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又紧着追上乐声,心里想这小姑娘怪好玩的,微微摇头,笑了一声。
王朗照顾生意这两日去江南了,谢缨是个顾家的男人,也不好叫他来这种地方,叶轻舟来看舞是临时起意,谁也没叫。叫了一壶薄酒,倚在栏杆上懒洋洋的看那个一身桃红裙子的姑娘,目光悠远,心里一片安静。
跟这位苏姑娘不过几个照面的缘分,却总觉得好像认识了很久似的。每回碰见都是自己心绪不稳的时候,又每回都帮了个不大不小的忙。
“哎呀,叶侯爷?”耳边突然传来个男子声音,叶轻舟一愣,想竟然有人能在这种地方抓住自己,不知是哪位雅兴大发的同僚。他回过头去,离自己三步远的地方站着个白面发福的中年男子,瞧着四十上下,一见他回头,立刻上前来拱手:“问侯爷安!”
这胖子一拱手连腰都弯下去大半张,阵势甚大,差不离就要跪了。叶轻舟麻木的看了他一眼。
……好烦。你完全可以不必请安默默走过,当没看见我就行的。
这人看着脸熟,好像是礼部一个什么人……具体是谁他记不清了。不过好在朝堂上都是大人下官的叫,倒不必一定知道名姓。
他微微一点下巴,算是还了礼,敷衍道:“大人好闲情。”
叶轻舟向来不耐烦和这些官场上的人扯皮,回这一句话已经算是他好耐性,回完这一句就把头转了过去,摆明了没聊下去的兴致,没成想这胖子半点不会看个眉眼高低,见叶轻舟不理他,竟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怪道在官场上混到这把岁数,连个正经名字都叫人记不住。
“下官一直仰慕侯爷威武,没想到今朝竟有缘得见,实在是下官三生的荣幸。”
周礼这手下养的是群什么人,一个官员和一位侯爷在伎馆偶遇就挺叫人尴尬的了,而这位请了安之后竟然还旁若无人的拍起了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