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不知他从哪找来的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可他那个人向来心思重,有什么话都不肯说,你若是能让他来见我,我或许可以考虑。”
唐湉叹气,“你也是个聪明人,都到了这个地步难道还不肯相信吗?”
他的话让谢眠山所有的话戛然而止。
谢眠山先是一愣,接着就陷入了一种巨大的恐惧中,似乎在逃避着什么。
“不!你在骗我!”
“你们休想骗我!”
唐湉残忍的打断他的自欺欺人,平静的说:“若他没死,我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谢眠山,唐祺早就死了。”
“没人比我更知道真相,早在五个月前他就已经不在了,我只不过是一缕幽魂,因缘巧合代替了他活下去。”
“所以你现在做的一切根本没有意义,你对秦家的恨,对所有人的恨,甚至对唐祺的爱,都没有意义了。”
“唐祺早已解脱,这会儿怕是已经轮回转世投胎,你就算现在赶去也见不到他。”
“他不要你了。”
“你就一个人守着这些东西活着吧。”
唐湉从不是刻薄的人,可不知为何,看着谢眠山崩溃,忽然就生出了一股恶意,迫切的希望他能再惨一点。
谢眠山被他一连串的话刺激到大吼大叫,奈何四肢缠着锁链,他就算用爬的也触碰不到唐湉。
他近乎哀求着说:“你骗我……”
“你们把他藏起来,是不是?”
唐湉一动不动,冷淡的看着谢眠山,“你就算求我,我也没办法将他带来。”
“谢眠山,你真可怜。”
说罢,唐湉转身走出了牢门,顺着来时路往前走,在楼梯处见到了白简。
“走吧,问不出什么。”他低声说道。
白简一言不发的跟在身后,像来时一样沉默。
从大牢走出来,唐湉再次回到地面,温暖的阳光再次洒在他的身上,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享受了片刻暖融融的太阳,在地牢里染上的霉味潮冷渐渐散去。
这一趟果然白费功夫,什么都没问出来。
唐湉边走边叹气,想着该怎么从别的途径想法子给秦家翻案,当年参与的那些人现如今死的死流放的流放,早被谢眠山处理了,想要找个人证物证都难。
唉。
作者有话要说:
第64章 六十四
六十四
唐湉回到正阳宫, 宝钿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过来,笑意盈盈的接过他的披风,柔声问:“王爷回来了?”
“嗯。”唐湉点头, 刚坐下宝钿就端了热茶过来。
唐湉接过来捧着茶杯轻啜一口, 像是想起什么,又问:“金钗呢?”
“她好像又病了。”宝钿叹气, 语气掩不住的担忧, “近来天气寒凉,她许是夜里贪凉受了寒,都接连几日没能起身。”
唐湉慢悠悠的低头又呡了口茶,点头轻声道:“既如此,那就让她暂且歇着吧, 不必来我这当差了。”
“是。”宝钿低头回道。
唐湉扭头, 旁边的矮桌上放着宝钿做了一半的针线活,他在幼儿园里时间长了, 这种针线手工也会,看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吸水蜻蜓的尾巴处说:“这里错了。”
宝钿一愣, 忙凑过去仔细瞧了半晌,红着脸拿回来, 小声嘀咕着:“王爷是怎么看出来的?”
唐湉轻咳, 转移了话题:“你从前不这样,近来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
以往宝钿是最稳重的, 吩咐交代给她的事从不会出差错, 可这两天却莫名其妙各种出纰漏,不是泡茶的时候错将去年的陈茶端了出来, 就是熨衣服的时候开小差把衣袖给熨坏, 像这种错一般都是些入宫时间不长的小宫女才会犯的, 怎么都不该是宝钿。
唐湉也不是想苛责她,只是单纯的好奇什么事能让这个素来冷静自持的少女心神大乱,工作都不能顺利进行了。
宝钿抱着自己的针线包讷讷不语,唐湉倒也没追着问,慢条斯理的喝茶。
在古代时间久了,慢慢地他也学会了品茶,记得刚来那会他根本喝不惯这种苦涩的浓茶,可随着日子一天天飞逝,他竟也品出了茶的清香,有时甚至能猜出是什么品种。
他总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习性越来越像个真正的古代人,偶尔想起以前种种恍如隔世,分不清到底那是不是他的一场旧梦。
要说之前,唐湉的确一心想着回家,但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他现在想回去的愿望的确没有那么强烈了。
其中或许也有华陵的原因,和秦曜也有莫大的关系。
唐湉不得不承认,他还是愿意每天见到他的。
他端着杯子发呆,宝钿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轻声道:“王爷,您说……咱们女子是不是一辈子都只能相夫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