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下月+番外(47)
陵朝连忙过来:“殿下,您怎来了?”
“本王睡不着,想随处走走。见你不在雅月轩,便寻过来了。”明临杞声音淡淡的,抬眸瞥了一眼他们手里的东西,“天色已晚,还在忙?”
陵朝主动将手中拿着的礼单递了过去:“回殿下,这些是季将军送来的贺礼。”
“贺礼?”明临杞接过礼单,随手翻开,“最近可是有什么重要日子?”
陵朝默了片刻,才道:“明日,是叶将军的生辰。”
明临杞闻言动作微顿,看着手中的礼单,一时觉得仿佛有千斤重:“叶序年的…生辰?”
陵朝颔首,低下头去,明临杞又道:“为何无人告知本王?”
“小的原本也不知,是方才有人来府上送贺礼,说是季将军吩咐的,一定要在叶将军生辰前送到府上。”
明临杞忽觉有什么东西哽在了喉咙里一般,不上不下的,难受极了。
他与叶序年真正相熟是在两年前,那是叶序年才满十七岁,性子比现在还要幼稚任性些。但从那时起,即便叶序年回回都是夜里来,见不得人的,却未曾缺过他的生辰。
今年的生辰还被他定为了纳征礼,即使因着自己的原因,那日过的并不算愉快,可后来叶序年又补了生辰贺礼给他。
叶序年年纪虽轻,对他却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专情之人往往如此,唯恐自己给的不够多,委屈了心爱之人。
明临杞捏着礼单的指尖微微发白,今夜若不是季延飞送了贺礼来,叶序年与他成亲后的第一个生辰,就要这么囫囵过去了。
离开库房,他没有立刻回雅月轩,而是绕路去了长宁苑。叶序年不喜人伺候,长宁苑里的下人都被他遣去了别处,只有一个不知在何处值夜的唐千。
他在长宁苑外驻足,望着一片漆黑的寝居,瞧了许久也未见半星灯火,想来里头的人已经睡下了。
过了十五便要入秋,近几日来夜里已开始有了些许凉意。陵朝担心他站在院门口受了风,出声提醒道:“殿下,天色已晚,快些回去吧。”
明临杞恍若未闻,固执地盯着寝居的方向,像是在期待什么。
片刻后,房中依然未亮起灯火,但寝居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叶序年穿着寝衣从房里出来,手中还拿着一件披风,快步走到了明临杞面前给他披上。
“殿下来了怎不叫我,夜里凉,着了风寒可怎么好?”
这话说的凶了些,语气却是极温柔的。明临杞抬手搭上叶序年给自己系披风带子的手,感受着那才从床榻间带起的温度。
叶序年动作一顿,随后继续给他系好了带子,将他微凉的手握进掌心,低头呼出几口热气:“手这样凉,陵朝也不知给殿下添些衣裳。”
陵朝正要认罪,被明临杞抢了先:“不怪他,是本王自己没注意。”
叶序年笑笑,无意道:“殿下惯会护着身边的人。”
他平日里从不会说这样的话,许是才从睡梦中醒来,脑子尚未清明,不慎漏了几分在心底藏匿已久的委屈。
若说不愧疚是假的。这几日,明临杞想明白了许多。在他们二人都未婚配之前,倾慕叶序年的人想必比仰慕他的人要更多。毕竟嫁入淮王府只能空享一身荣华,而叶序年若是没来洛都,必是掌管兵权之人,嫁给他便是嫁给了权势,丝毫不输皇族。
明临杞靠近一步,微扬起脸,想让自己尽可能看起来不是那么冷淡:“…你也是本王身边的人。”
陵朝识相地退了下去,叶序年怔愣良久,以为自己还在梦中,茫然地看向明临杞:“殿下方才说什么?”
好话不说第二遍。明临杞才不会重复给他听,瞥了一眼他身上单薄的寝衣,拉着他往屋里去:“本王无意扰你清梦,赶紧回去歇息。”
不等他走到房前,叶序年手上使力将他拉了回来,紧紧圈在怀里。
“我听见了,阿衍。”叶序年从背后拥着他,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耳鬓,“你今夜来找我,我很开心。”
明临杞渐渐放松了紧绷的身体,贴着叶序年的怀,许久才缓声说了实话:“本王睡不着,就想来看看你。”
“那我可以理解为,殿下今夜想留下来吗?”叶序年抓着他的手腕晃了晃,“外面这样凉,我都将榻暖热了。”
明临杞跟着他进了屋,解了外衣上榻。
他们同床共枕的机会不多,就是这样简单地相拥而眠更是从来没有的事。叶序年伸开胳膊让他枕着,轻吻了吻他的唇:“现在睡得着吗?”
躺在这里明临杞更是没了睡意,摇了摇头:“本王…想与你说说话。”
他们相识将近三年,明临杞从未正眼看过他。从前他觉得叶序年轻浮浪荡,不守规矩,屡屡以下犯上欺压于他。定下婚事后,他们来往更加密切,叶序年每每见到他,永远是那样热烈,眼角眉梢都飞扬着只属于少年人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