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扭的瓜他回心转意了(双重生)/逆转姻缘+番外(128)
直到他摸索到一片凌乱的锦绣布绸,又在附近寻到几许散落的珠钗。
他终彻底跌落在浸满血水的泥泞里,攥着珠钗布绸,任自己染上满身血腥污渍。
他闭着眼瘫倒在交错的尸体间,良久后才摇晃着站起身来,借着朦胧夜色,在寂寂山岭间翻过一具又一具僵硬的身躯。
便是死,他也不能让她一人落在这满地泥泞的尸骨堆里。
人海茫茫,夜路难行,他要带她回家。
第62章
柳蕴然在山岭上翻遍了众人的躯体, 也未曾见到慕芸的踪迹,山间的夜风裹挟着露水,彻骨寒凉, 他却觉得莫名生出些热意。
只要未曾见到尸首,那边还有希望。
他顶着昏沉的脑袋和猩红刺痛的双眼,强撑着去寻了沈颐, 而后又一块去了府衙, 率余下的大半护卫直将尚在温柔乡里的荀县令拎到了庭中,凉风一吹,教他清醒了大半。
荀县令被众人压着,盯着柳蕴然怒道:“柳蕴然!你这是做什么?!”
柳蕴然面上依旧是那副表情, 他一步一步走到县令面前, 身姿挺立, 挡住了斜照而来的光芒,在荀县令身上投下一片阴影。
“谋害郡主,你该死。”
一夜未眠,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微哑, 声量虽不大, 却生出一丝阴沉可怖的感觉来。
荀县令被他阴鸷的眼神盯得心中一阵慌乱,这是他第一次见柳蕴然, 却也听说过世人称其清和平允, 颇有君子之风。
但眼前的人, 却与传闻中的那些毫不相干, 他面色清冷不见怒意,然目光幽黯, 如终年不见光之深潭, 冰冷潮湿的黑暗后, 是毒蛇盘绕,微微吐信。
他有些慌乱地咽了下口水,强做出几分气势:“大人怎能如此污蔑我!昨日郡主欲离府时,我还劝郡主夜路难行,不如留宿一夜再走。郡主挂念黄河事,不愿多留,我还调了近二十衙役随护。此事众人皆可为证,我又怎会……”
“随护。”柳蕴然漠然念着这两个字,掐住了他的话头:“郡主护卫所佩为横刀,而衙役则佩铁尺,山匪武器多为枪斧棒之类。”
他盯着荀深微变的面色:“倒要问荀大人,你那随护的二十衙役身上,为何尽数是横刀所伤。是山匪尽数瞎了眼将他们看作同伙,还是军卫瞎了眼全将他们看作了敌人?”
“你……”荀深张了张嘴,半晌后又无力地止了声。
日头渐高,照的他眼前尽是重重黑影,但他强压下那点不适,紧盯着他:“山岭上一百六十三具尸体,我尽数翻过,荀大人还有什么欲辩的吗?”
荀深觉得柳蕴然此刻瞧他的眼神,分明虚散无光,深黑一片,却又紧紧地盯着他,十分骇人。他忍不住往后退去,却被人压着,动弹不得,只能慌乱摇头:“你…你不能杀我。纵我有罪,也该启奏陛下……”
他已知难逃一死,却直觉若落入柳蕴然手中,远不如等朝廷问斩来得痛苦。
柳蕴然闻言低笑一声,轻声道:“自然。”
柳蕴然这次做得并不如延陵仁慈。他不止拿了荀县令,府衙县尉、主簿等人,皆被关押入狱。
至吩咐完众人搜寻郡主踪迹,他正欲往外跟去,方一挪动,只觉天旋地转,直直往一旁栽去。
原站着他旁边的沈颐被他这一倒撞得一个趔趄,仓促间回过神来,又慌忙去拉他。
“唉!柳大人!”
他一碰到柳蕴然的衣衫便感到满手的潮意,这傻子竟穿着湿衣捂了一夜?
他连忙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果然烫的出奇。
“哎呦,这都是什么事儿……”郡主还下落不明,柳蕴然这又病倒了,他急得直拍大腿:“还不快来人去请郎中来!”
柳蕴然是穿着湿衣在山上吹了一夜凉风,又加上心神消耗太过,才起了高热。
但他并未昏迷多久,大夫开的药刚端上来,沈颐正发愁怎么让他喝药,他便已醒了。
他强撑起身来,看向沈颐如看向救命稻草:“有消息了吗?”
沈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们派人在各处搜了个遍,那山更是翻了个底朝天,皆未寻到郡主的踪影。”
柳蕴然略垂下眼,目光落在那碗汤药上,沉默了一刹,而后端起药碗来一饮而尽。
他还不能倒下。
他得好起来,才能有精力早点找到慕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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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众人开始满城搜寻慕芸下落,并且搜寻范围逐渐从荥泽向外扩大的时候。
一道纤瘦的人影却在夤夜叩开了淮阳王府的大门。
陆喻文看着站在眼前的人,稍稍沉默了一会,犹豫着问:“你……要不要先去休息?”
眼前的人一身狼狈,衣裙沾染污渍,头发叛乱,脸色憔悴,与他上回在扬州见时,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