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自己。

从容貌到眼下的红痣都别无二致。

云萝睡了一个难得的好眠，她蜷缩起来这个动作让她找到了一些在母亲腹中的感觉，虽然她两辈子都没有婴儿的记忆，可她就是觉得温暖舒适。

没有做梦，抛却忧思郁结，什么都不用去想什么都不用担心。

多好啊。

云萝心情好了，推开门想出去走一走，推开门却看见交头接耳正在说话的几个妖兵，他们个个脸上都是八卦的脸，看见云萝就变成了恐惧。

“云……云仙子……”

“怎么了？你们在说什么？”

没人敢回答她，最后还是青芝从外头匆匆赶回来。

她轻轻拉住云萝的手回到屋内才小声道：“下午妖王亲自杀了几名修士……”

“仙子别担心，不是金城的，也不是何仙子。”

第139章 心魔（2）

青芝想要安慰她,她似乎觉得若不是云萝熟悉之人，她就不会那么伤心。

若是之前云萝定会反驳，告诉青芝，无论是谁死了,她都会愤怒都会伤心。

可事实似乎又证明了青芝是对的,在听见死人后,云萝的心酥酥麻麻,想象中冲天的愤怒没有来，有的只是一如她之前猜测的麻木。

对慕陵游失望了,他做什么都不意外,不愤怒。

心像是被扎了无数个孔的袋子,一阵风吹过,浑身都是呼啸的嘶叫。

“云仙子！”云萝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一旁的青芝眼见着她摇摇欲坠，连忙伸出手去扶。

两人的手交叠,青芝本想让云萝坐下缓一缓,可红衣少女并不想这么做，她紧紧攥住青芝的指头,慢慢地抬起头,动人的眼眸盛满水汪汪的泪。

云萝没有哭,她只是突然想到了,骤然领悟了，一点清泪打在地上碎成数瓣，她声音微颤：“青芝……我好害怕。”

“他说了不掠城没做到,许诺那些修士不杀他们也没做到,他让重伤之人回到冰冷的地牢,把我关押在这座监狱。你一直说他爱我,我之前也想相信的，可你看看！你看看他都做了什么！”

张开手掌，云萝仿佛看见的双手满是令人害怕的鲜血。

“他现在说爱我，说喜欢，这样的爱和他许下的诺言一样又能持续几年？几月？甚至几天都有可能他就反悔了！”

“青芝，我不认识他了。他和我认识他时完全不一样……”

“仙子慎言！”一只手骤然停在云萝嘴边，压住了她未完的话。

前面的话青芝都默默听着，眼神中只闪过几分同情，可她什么都不做。直到云萝说起这句，她竟像被人踩了尾巴的脑慌忙伸手打断云萝。

怎么了？

云萝配合着没开口，只用幽幽的眼神定定看着青芝，她现在脸上的表情有尴尬有恐惧，更多的是担忧，眉头紧蹙，唇似开又闭，想说又欲言又止。

没有人催促她，青芝自己纠结了半晌，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仙子不要忤逆妖王。这是妖界，您毕竟寄人篱下。”

这算是青芝这几日对云萝说得最直白的话，她之前一直说在妖界也没关系，慕陵游喜欢她，妖界的所有妖都会尊重和敬畏她。

谎话太过明显，云萝一开始就没信，如今听青芝说来也只有毫无波澜。

可这对于青芝来说不是，鼓起勇气对她说这句话就代表她开始想要帮助她了。

“仙子之前曾问过奴是何时入府的，奴推说不记得没有回答您，不是想敷衍您，而是那是因为那段记忆太痛苦。”

“奴不想让您听了伤心。”

青芝没有看云萝的神色，只是自顾自说着她的故事。

故事不长，大概讲的是一个刚入妖王府的小妖因长得更像人被分到照顾一位深受妖王宠爱女修的故事。

那位小妖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位女子是修士，她们这些被分配的小妖被要求学习各种凡间礼仪，她还颇为不解。

后来，有更早就在妖王府的姑姑告诉她，这位仙子是被妖王骗来的，或者说是蛊惑，妖王让女修士以为自己嫁了个凡人，两人真心相爱，一起生活在修真界的边缘，她们这些女妖扮演的就是府中家仆婢女。

在青芝的记忆中，女修的脾气大多时候都是很好，从不会对她们说什么重话，关心他们，还让他们若是可以也尝试一下修行，无论女子男子修仙都能为自己争一条生路。

可他们是妖，根本没办法修行仙法，每每被他们拒绝，女修也不会说什么，只是目光有些愁然，像是在思念什么。

而少数时候的女修是歇斯底里的，蛊惑的效果需要不断巩固，每每断开到新蛊惑来到钱，她就会认出这里是妖界，她嫁给了妖王。

撕东西，砸门，自伤，甚至前一秒还是温温柔柔地笑着，下一秒就掏出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尖刀刺入妖王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