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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净身(3)

作者:不道不道寒 阅读记录

视野骤暗,段绪言咬齿,冷笑了一声:“阮青洲,你就这么恨我。”

捏着脖颈的手渐渐松开,却附上了阮青洲的手背。在触及指尖后,段绪言不甘地收紧五指,就要将指节从指缝中嵌进去。

阮青洲眼睫轻颤,方一撤开手,就被翻过身堵上了唇。段绪言没来由地发疯,像在索取什么,越吻越深。

齿被撬开,舌也交缠,阮青洲反吻回去,最终往那人下唇狠咬了一口。

咬破了,腥气便漫开,段绪言停顿些许,只在阮青洲松齿的那刻,混着血味再次欺身过去。

“青洲,阮青洲,”段绪言舔唇把余下的腥甜都尝尽了,又去抚摸阮青洲的指尖、手腕,“疼吗?”

阮青洲不应他。

“疼吧,”段绪言自问自答着,径自环紧面前的腰身,低头将脸埋往那人的肩颈,轻声道,“我也疼啊,可我们之间只剩这些了。”

此后,段绪言再没说话,周侧空得仿佛只剩下阮青洲的味道,那是一种略带甘甜的芳香,淡若雾,清如风。

是春日的桃花。

那桃花开在高枝,沐露梳风,却偏生误闯进了寒冬腊月的风雪里。

一场风雪……段绪言在浮想中仿若看见了什么,欲伸指朝前触去,眼前却先卷起一片雪白。

——

是一场四年前的风雪袭了视野。

天春二十年,十八岁的段绪言在深长甬道上踏雪而行,面容被一身宦官袍服衬得冷白。

五年前,他听从北朔帝的密令,跟随北朔细作来到南望,以风颜楼乐人的身份留居皇都,至这年立冬时步入宫廷,成为萃息宫的宦官。

一切起源于关州之争。

关州作为能直通西域的交通要塞,成了南望和北朔争夺数年的要地,为此,两国间积蓄多年旧怨,最终于天春五年在关州开战。

南望于那场大战中取胜,自此在关州修障塞,饬烽燧,意欲彻底斩断北朔与西域各国的来往,借此将北朔向外扩展势力及繁荣经济的可能性渐渐扼死。

北朔帝段承不甘示弱,意图窃取关州的军事布防图,寻机再夺关州,而南望帝为防细作侵入,特设东厂及锦衣卫加强侦查、培养己方细作,两国便也逐渐兴起了派遣细作深入敌国之风。

可南望帝无法料到的是,北朔的兵部侍郎柳允早在当年关州之战未了之时,便领着二十余名北朔精兵,乔装成自关州逃难而来的流民,顺利潜进南望,而后更是在南望皇都里将一家风月馆经营得风生水起,名曰“风颜楼”。

风颜楼,一个在南望皇都最受达官贵人青睐的风月之地,却也是北朔细作的安身所。

近年来,随着南望的兴盛,官场上的应酬宴会愈加频繁,风颜楼也渐成为朝官的酒池肉林之地,北朔细作借此将手伸入官场,为的就是取得关州的军事布防图和派入北朔的南望细作名单。

来到南望的这些年,段绪言便是在风颜楼里取得了东厂督主刘客从的偏爱,却又在将被招收进锦衣卫时,被人转送进了净身房。

只不过,比起那些真正去势的宦官来说,他只是在净身房里走过一遭罢了。

保下他的人是刘客从,就如一开始想借着甜言蜜语把他塞进锦衣卫中那般,刘客从送予他的一切好处,都是因为别有所图。

这一日,亦是刘客从将他从萃息宫中唤出去的。段绪言跟随刘客从的家奴离宫,进的是刘客从的府邸。

近年来宦官职权增扩,尤其是四年前贸然生出关州军事布防图泄露一事,司礼监及东厂的权势再达顶峰,刘客从作为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义子,要建府邸更是轻而易举。

只是刘客从一个阉人,虽年近三十便得了权势,享尽富贵,但也因这具断了茬的身子,独独缺了颠鸾倒凤的快意。

所以他将大把的钱都砸在风颜楼里,可床笫之欢瞧多了无趣,亵玩这群本就敞腿与人寻欢的小倌又不够尽兴,直到他瞧见了段绪言。

一个卖艺不卖身的乐人,还生了张引人生欲的俊逸脸庞,一旦将那人拽入荒’淫里,自当要比玩弄小倌来得刺激。

所以他把段绪言叫进厢房,逼他在吹奏时看云雨巫山。

最初段绪言所表现出的面红耳赤,正合他的心意,渐而渐之,刘客从便想看到更多。于是他当着段绪言的面与他人寻欢,只是他自幼净身入宫,缺乏身体的快意,因此他所享受的,唯有挑起段绪言欲望的那点成就感而已。

他不喜欢强迫,只想着段绪言是乐人出身,他若能把那人本该内敛的性子养得放荡了定然有趣,可如今长到十八岁的段绪言,对着这些,反而越是冷漠,甚至无心往榻上看去一眼,但眸中那股酷戾反就让人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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