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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净身(178)

作者:不道不道寒 阅读记录

见气氛凝滞,温仑开口打趣道:“中书令如何能够偏心至此?今日分明是为本宫设宴,风头怎还让世子占了去,父帝,您可要给皇儿争回这主场。”

段承抬杯轻叩,沉肃道:“出言无忌。”

太后却是不悦,伸手让温仑来了身侧,慢声道:“温仑出嫁,哀家本就忍痛割爱,中书令办事向来稳妥,今儿个场面,别扫了兴。”

“太后提醒的是,臣在御前失仪,又扰了温仑公主大喜,着实不该。”

程望疆俯首拜下,随后就朝阮青洲举杯:“老夫考虑欠妥,世子见谅,这酒,老夫再敬世子一杯,望世子赏脸,也算给老夫一个台阶下了。”

阮青洲默然举杯,正欲饮下,却是被人出言劝止。

宫人随之将新倒的酒水递送至阮青洲身前,程望疆道:“既是求世子谅解,怎能不奉上酒水致歉,世子还是喝老夫这杯吧。”

若有所思,阮青洲垂眸静看,迟迟未接。

段世书起身笑道:“宴席也才过半,频频饮酒倒先饱了腹,不如我替二位饮下这杯,也不要可惜了诸位桌前的佳肴美馔。”

段世书正欲出席,那旁酒杯已被人截下。

“世子长日不服水土,郎中曾交代酒水不能多饮,是我疏忽,没与中书令说清。”段绪言神色寡淡,两指夹杯轻晃,抬眸一瞥暗藏冷厉,令人心惊。

程望疆缓缓扶杯,却也淡然:“早便听闻远在南望时,珵王就与世子交情不浅,今日一见才知所言非虚,那世子在北朔倒是也寻见了一个稳妥的依靠。”

“中书令此言着实是抬爱了,我受之有愧。世子乃是南望求和的心意,来到北朔人地两生,倚靠的只能是父帝和帝王权威。但世子毕竟在我府上安身,若出差错,问的当然是我珵王府的责,不然,中书令担吗?”段绪言轻淡一笑,抬手将酒杯靠在鼻下细嗅,眉眼微不可察地露了寒。

目光越过众人,朝铁风暗暗示意,段绪言张唇就要饮下,却听段承沉声一唤。

“珵王。”

段承不怒而威:“责有所归,倒不必你节外生枝。”

段绪言听得明白,段承此言是在警醒他不要插手,今日各国使臣在场,程望疆一番话语针锋相对,他若是替阮青洲挡下这杯酒,无论如何辩解,也是认了自己与南望太子之间的交情。他本就才恢复皇子身份,还未得北朔众人认可,再与敌国太子不清不白,就是自毁前程。

段绪言指尖暗攥,不过片时,手中杯盏被人接过,阮青洲痛快一饮,倒扣杯口示意,未向他投去一眼,已是揭摆坐回了席位。

程望疆自也饮酒回敬,安然入座,段绪言沉眸细细地摩挲指间酒水,平静之下,乖戾隐隐浮动,总让人觉察出几分威胁。

“三哥。”

温仑轻唤一声,打破沉寂,她上前牵来段绪言的手臂:“让他们停了奏乐,听闻三哥吹箫技艺卓绝,就赏脸给臣妹献一曲吧。”

一曲《风尘颂》终被叫停,段绪言持箫轻抚,竟已觉得生涩,他侧望门外霜雪,回眸时目光淡淡略过一人,停在箫身。

“许久未吹,已是生疏,”段绪言持箫点地,斜放在坐垫上,“皇妹见谅,就不献丑了。”

段绪言淡漠退开,入座后不咸不淡地酌酒浅尝,抬眼却与阮青洲对视了须臾。

饮酒已有些时,阮青洲脸颊显出淡红,便连眼都是涩的,涩得迷离,更将泛起媚色,旖旎多情。

果真是媚药。

段绪言张唇碰酒,舌尖抵齿,极慢地品着酒中辣意,眼神隐没在喧嚣中,越不分明。

那旁,虽不是第一回尝到这种如饥似渴的滋味,但药效起得太快,阮青洲手间发颤,冷汗都已将脖颈打湿。

程望疆步步为营,逼他入套,只怕就那一杯酒被下了药,可如今酒杯早被人取走,空口无凭,程望疆自然不怕他告发,席上又是众目睽睽,再不能久留,阮青洲饮茶压制燥意,刻意碰翻了杯盏。动静一起,阮青洲顺势以不胜酒力为由求请提前离了席。

行步于宫廷时,仅靠宫人在前打灯引路,可一路走去,却是越发觉得冷清。

李之跟在身侧,警惕地朝旁打量:“公公可是记岔了?我记得来时走的不是这条道。”

那人笑答:“宫廷大道小道交错,不走同一条路也是常事,世子不必担忧,若是觉得路黑,前方也就亮堂了。”

“可前方也不像是能停马车的地方,宫廷设宴送客,若是入夜宴席未散,惯常都会派步辇或是马车来接人,你们怎么……”

李之正说着,手臂经阮青洲朝前轻轻一扯,他停声看去,却见阮青洲脚下不稳,踉跄时赶忙上前将人扶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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