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净身(121)
“答应我,好好活着吧,也……别再骗我了。”阮青洲两指将他下巴抬起,吻了过去。
衣衫垂落,渐弱的火光映出交缠的影,卷入其中的声响炙烤着,热烈着,衣袍上的湿水自地面抹开,被压得发皱。
手指裹汗,不知从何处抹来了伤口渗出的血,攀上肩背,又因颤栗蜷起,抓出道红痕。撞散的声响随火星扬起,裹带着潮热和爱昵,火光在天明前带着余热燃熄。
雨声缠绵,落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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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丈=10尺,本文中一尺约等于23cm,十余丈约等于二三十米。
第59章 抓捕
浅光自天际泛开,清晨过后,雨也停落。洞内火光残灭,已无人影。
阮青洲夜半时曾醒过一回,起身将烘干的中衣换给了段绪言,自己却在湿衣上枕了一夜。湿皱的衣衫余带潮意,寒气浸入肌体,直至晨间醒来,阮青洲已然受凉,再又承了半宿的欢,腿间磨得红肿,还是段绪言将他托抱上了马背。
眼下两人行了一段路,停在林间,阮青洲倚在段绪言怀中入睡,直至山风携来清凉,引得身子打颤,方才惺忪睁眼。
见他醒动,段绪言俯过去吻他额头:“再睡会儿。”
“什么时辰?”阮青洲嗓还带哑,又因着凉有些发疼,在动身时方觉畏寒,于是又往他怀中靠去,被那臂弯搂紧了。
段绪言说:“不管,先睡吧,睡醒再走。”
阮青洲却已清醒,他窝在段绪言怀中,轻触臂上伤口,侧首细细看着,久不作声。
如今沉静下来,只消想到昨夜之事,他便觉得不安,不论来人有何目的,只要此时在驿站出手,即可让他顺势而为,事后东厂必会难辞其咎,因而阉党势力绝不会在礼佛途中节外生枝,可如若昨夜来的就是锦衣卫,却没缘由出手打伤严九伶,除非……
阮青洲骤然蜷了指尖。
见他静默已久,段绪言偏头看他,伸指挠了挠他的下巴,问:“想些什么呢?”
阮青洲眨眼回神,道:“没什么。”
“还难受吗,”段绪言贴靠他的侧脸,柔声道,“怎么好似又热了些,不若我们先上马,快些赶回驿站,你枕着我再睡会儿,等我喊你就好。”
“来,我抱你。”他起身牵起阮青洲,就要将人托抱怀中时,阮青洲却突然唤了他一声。
段绪言觉出些微妙,同他笑了笑:“怎么了?”
阮青洲似欲言又止,伸手抚他脸颊,轻声道:“寻个医馆吧,到城镇去。”
段绪言似有所觉,特意问了句:“不回驿站吗?”
阮青洲说:“不回了。”
缰绳尚且系在树干上,阮青洲自他怀中脱出,兀自转身走去牵绳,未再言语。他将绳结松下,才听身后脚步渐近,正当转身时,后背却已贴上了段绪言的胸膛。
“不回驿站无非就是要避开锦衣卫,”段绪言收臂搂紧那腰身,俯首埋向他肩头,沉声道,“既然已经猜到锦衣卫昨晚是冲我而来,你怎么还在想着护我,就不好奇他们为何要来杀我吗?”
马匹踏足踩过草丛,抖着一身马具,缰绳随之于掌中滑脱,阮青洲始终没动,静默许久。
“你说过的,对我问心无愧。”
段绪言生出一瞬的心悸,攥紧了手:“所以你会一直信我,对吗?”
阮青洲说:“只要你没做出不忠之事,我会信你。佟飞旭不是独断专行之人,无论出于何种缘由,也都无需急于在此时对你痛下杀手,究竟事出何因,我会问清楚。”
总该有几分得逞的愉悦,但段绪言并未尝见一点欢欣,他说不清这种感受,只想从中脱离出来,渐渐松了抱着阮青洲的手。
“那就听你的,先到城镇,眼下距离皇都还有一日路程,昨夜之事值得细究,等到了城镇我们再做打算。”段绪言挪步去捡缰绳,将马牵回,却总觉得何处空落。
“青洲。”他不知缘由,脱口而出。
林间掀过一层轻浪,竹叶旋落,恰如青色落雨,盖过视野,阮青洲在沉思中回神,于其间转身与他对视,身影被风吹得单薄。
段绪言突然很想抱他。
“过来。”他朝阮青洲伸手。
那目光恍若迷雾般深邃,阮青洲看不真切,抬步朝他走近,说道:“其实我也想过,非是到了皇都就万无一失,锦衣卫留守皇都是御旨,若非有人作保,渎职之罪一经揭举,佟飞旭所担的罪责亦不比刘客从轻。所以他既敢冒此风险,最有可能是奉……”
话声忽止,脚步亦然停滞,四下陡然掀起一道劲风,吹得衣袂滚动,两人相对而视,阮青洲眼眸微动,缓缓抬手抚过侧颈,摸见一枚刺入的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