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对面掌门都愣了愣,才拖长嗓音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柳棉就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概括了一遍,从她给长孙雪送药偶遇黎娥,到药膏被意外打翻而去兑药,再到黎娥一行跟她一起来探望长孙雪,最后到屋内大混战,长孙雪哭着去找谢成欢主持公道。
三言两语说完,柳棉正准备再来一句请罪,一只手突然按住她的肩膀,狠狠一捏!
柳棉垂着头,没人看见她脸上一闪而过的龇牙咧嘴。
但她的声音却是不由之主一顿。
谢成欢就在这空当适时接上:“此事,皆由我门下弟子而起,意外牵扯到令爱是意外。若真有惩罚,也该由我这个师父承担。”
说话间,他好似已彻底收拾好心情,就连说话语速、声调都恢复了平日里的不疾不徐,听上去温和磁性,魅力十足。
可惜的是,对面掌门没被这股魅力迷倒。
相反,黎掌门再次拖长嗓门:“浮霄师兄,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平日里放荡不羁也就算了,在教导弟子这么重大的事情上,你怎么也能这么不仔细啊。”
不等谢成欢解释,他继续道:“说起来,柳棉一个变异冰灵根,怎么到现在才刚刚筑基?她不是自幼就长在你门下吗?按理说,该早结丹了才是。她可是变异冰灵根!我们合欢宗上上下下,就这么一个好苗子。当初要不是她是由你带回来的,早被别人抢走当宝啦!师兄,你可上点心吧!”
被向来看不起的师弟这样教育,还是当中一众弟子的面,谢成欢心情降到了极点!
偏偏他不想让黎归发现,更不想再生事端,只能维持面上冷静,甚至颇有风度地一笑,颔首道:“受教了。”
掌门眯起眼,打量了谢成欢半晌,这才放过他,带着女儿和女儿的一众小弟小妹们施施然告辞。
送走外人,谢成欢的脸立刻就拉了下来。
不大的院子内一片寂静。
是比之前更加沉闷的氛围。
齐知礼心惊胆战,很想立刻开口告退。
可小师妹被训斥的先例还历历在目,齐知礼实在没那个勇气。
好在敬爱的师父大人很快开了尊口:“既已拿到了药,就好好用上。养伤期间,切忌动怒伤肝,妨碍伤势痊愈。”
随后扫向齐知礼,“你没事也离开吧。有时间该多想办法提高实力才是。”
最后,他看向柳棉,“小柳儿,你随为师来。”
柳棉便在或愤懑或钦佩的目光下,被目送离开了。
且不提为什么齐知礼会用钦佩的眼神看自己,眼前这关可不好过。
谢成欢显然又起了疑心。
而且这次的疑心,显然没那么容易消除。
感受着仍捏在肩膀上未松开的手,柳棉猜测谢成欢打算怎么料理自己。
是立刻与自己双修?
不太可能。
自己未到金丹,就算时候与自己双修,于他伤势无补,甚至会让他失了她这味最后的救命稻草。
那么是要责罚她?
那他前面几十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他会怎么做呢?
柳棉不由兴奋起来。
瞥了眼身侧维持低气压的男人,柳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她倒要看看这人会说什么!
就这样维持着沉默,柳棉被谢成欢带回他的居所。
身为合欢宗长老,谢成欢在合欢宗内独占一山辟为洞府。
挥退一干杂役后,他在一美人榻上斜躺下,背靠软枕,一手支颐,闭目长叹一声。
他的相貌自然是极好的。
眼角斜斜上挑,长眉如鬓,眼睫浓密缱绻,配上桃花般的眼型,睁眼看人是脉脉含情,闭目养神是跌宕风流。
谢成欢就这样闭上眼,晾了柳棉好一会儿,才睁开,静静看向她:“小柳儿,你最近似是变了许多。”
柳棉精神一振!
正要开口,却被他一个手势阻挡回去,只能委委屈屈闭上嘴。
谢成欢还冲她一笑:“我知道,你还是为师的小柳儿,只是你确实是叫往日不同了。”
“那师父,”柳棉这次试着开口,没再被阻止,“您觉得,我这样的转变,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谢成欢静默片刻,没回答这个疑问,反而问她:“小柳儿这些改变,是因为那名玄元宗弟子?”
谁啊?
哦。
程昭。
柳棉微红了脸,垂下头:“师父不愧是师父,这都看出来了。”
谢成欢一声嗤笑,在榻上换了个姿势,黑发如水般倾斜而下,其中有一缕,甚至落到了柳棉手边。
在柳棉细细观察这缕头发时,谢成欢低缓道:“我养了你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点。”他一只食指在榻上轻敲了几下,“那人是怎么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