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江望断明月台+番外(215)
江冲精神一振,“臣遵旨。”
马德明派人送江冲去歇息,他自己则小心听着御帐的动静。
御帐中悄无声息,近乎死寂。
正当马德明以为圣上累极睡过去,准备入内服侍,帐中骤然一声闷响,檀木的脚盆砸在木质地板上,洗脚水将暗红的地毯浸得像染了血。
“畜生!这帮畜生!”
帐中传出圣上压抑的怒吼。
*
江冲在豫王帐中将就了一宿,醒来之后,豫王穿着中衣缩在床尾,抽抽搭搭地假哭:“呜呜呜……我清白没了……”
江冲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闭嘴!”
“表哥,你这几天干嘛去了?表嫂呢?表嫂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那蔡文静真是你打的?”豫王一句接一句地问,中间都不带喘气的,问完又摇头,“不对不对,我应该问表嫂真是被蔡文静打了?”
他一口一个“表嫂”叫得顺口,江冲听着却不大顺耳,捏着豫王后颈警告:“不准叫他‘表嫂’,他一个大男人,像什么话?”
豫王想说外面都在传韩应之是江冲的娈宠,叫声“表嫂”是看得起他。
但看着他表哥的脸色,豫王实在没敢把这话说出口。
江冲并未跟随御驾回銮,稍作歇息之后便独自回了圣都。
玉溪别苑的景致更胜从前,各色珍贵的鸟兽花草被豢养在园中,一步一景,名不虚传。
萧筠领着两个小的,并九指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在仆从的陪伴下闲逛,以他不足七岁的见识向这些比他还没见识的介绍那些奇珍异兽。
“看这个,这就是孔雀,传说中凤凰神鸟的后代,它尾巴张开的时候可好看了!”萧筠骄傲得像只小孔雀,猛一回头,见江冲就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眼睛一亮就朝江冲跑来,“表叔!”
江冲连忙伸手接住他。
九指也跑过来,只不过他毕竟要大些,不太好意思像萧筠一样往江冲身上扑,用这两日才学的礼节向江冲行礼,“见过侯爷。”
江冲带着他们在亭子里坐下来,对萧筠抱歉道:“先前答应送你回家的事得过一阵子。”
“为什么啊?”萧筠不解。
江冲温声道:“将你们掳走的是盘踞在京中地下无忧洞的水耗子,这些人穷凶极恶,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若不一举铲除,还会有更多像你们一样被掳走的孩子。你们几个运气好,有九指愿意帮你们,又遇上了我,所以能得救,但其他的孩子说不定以后连爹娘都再也见不到。”
“表叔是想告诉我,回家会打草惊蛇对吗?”萧筠问。
“对。”江冲点头,摸摸他的后脑勺,“给我一点时间,铲除了无忧洞,我叫你爹亲自来接你。”
“那好吧。”萧筠心里有一点失落,但他还是尽量掩饰,不想被江冲看出来。
江冲看得出这孩子早慧,轻言细语地安抚了几句,让人好生照看,便自去找韩博。
依旧是当年那个宽敞亮堂的小院,廊下的鹦哥翻来覆去地重复着那几句吉祥话,小白猫卧在窗台上,一边舔着肉垫一边用漂亮的蓝眼睛测量自己和鸟笼的距离。
书房里,香炉青烟袅袅,梅香中混着书墨清香,书桌上铺展着未完的画作。
江冲步入其中,依稀有一种回到了四年前韩博在这里准备会试的错觉。
当初虽互通心意,但却由于房事不合迟迟未能更进一步,独处之时便免不了相互试探,一举一动都饱含着难言的暧昧。
朦胧且旖旎,美好得足够让人回味到老。
江冲心里蓦地柔软起来,他将佩刀解下,捡起地面散落的纸张,纸页半新折痕已旧,视线无意间扫过纸上的内容,瞬间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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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江冲:我特么这辈子走过最远的路就是韩某人的套路
朽木:路远开车啊……
第98章
不等江冲多想,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江冲急忙将信纸夹进一本书中,做完这一切后并未立即转身,而是装作欣赏桌上的画作。
“哎?你回来了?”身后传来韩博惊喜的声音。
江冲调整好面部表情,回头看着韩博笑道:“事情办完就回来了,你一个人,这几日可还好?”
“还行,就是孤枕难眠。”韩博一如既往地口齿伶俐调戏江冲,顺带将未完的寒梅傲雪图收起来,“等画完再给你看。对了,圣上是什么态度?”
“圣上命我当作此事没有发生过,年前会下旨清剿无忧洞。”江冲坐在书桌一角,指尖轻轻地挠了挠韩博手心,轻声道:“这几个孩子还暂时不能送回去,我想的是,把他们带回家里住一段日子,等事情了结再送还,你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