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地看着初挽,看着她那略发黄的头发,再看着她透着寒酸的衣着,呆了半晌,终于拿着手里的白玉牌,对着阳光仔细看了看。
或许是初挽提点过的缘故,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白玉牌的光感确实有些刺眼,和往常她在她爸那里看过的其它玉不太一样。
她又掂了掂,怎么掂都觉得,这个确实轻了。
也许初挽说得是对的?
初挽看着她那似信非信,却又有些失落的样子,安慰道:“也没什么,硝子仿玉,也是老玩意儿,清朝宫廷的,放一放,再过一些年,估计也值钱。”
再过十几年,这么一块硝子玉牌,估计也能卖三四万。
当然了,如果正经玉,那怎么也得几十万,到底价值不一样。
有钱人随便买,不差那几个钱,但是没钱的就得仔细斟酌着,别拿着这种玩意儿占自己的钱。
苏鸿燕用看着初挽的眼神异常复杂:“如果真是硝子,是不是不值四十块?”
初挽琢磨了一番,说了一句大实话:“到底是宫里头出来的,可能王爷还掖裤腰带上,应该能值十块八块的吧?”
她看着苏鸿燕,安慰道:“也不错了,没吃太大的亏。”
苏鸿燕脸色肉眼可见地悔恨起来。
她一姑娘家,干嘛要买一王爷掖裤腰带上的玻璃制品??
第15章
旁边陆建昭见了,无奈地安慰她道:“也不一定的,我看这是正经一块玉,这不是挺好的吗?挽挽也就随便说说,她也未必说得准,你从小跟着你爸看这个,这还能看错了?”
苏鸿燕却是根本听不进去。
她现在不想听陆建昭说什么“也不一定”“我看如何如何”“未必吧”“这不是挺好的”这种模棱两可的话,都是他自己瞎猜了安慰自己的,他根本不懂,不像初挽,张嘴都是专业名词,说得头头是道!
尽管她不愿意承认,但她明白,初挽说得是对的,她被骗了!
她有些不服气,想了想,咬牙:“不行,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这不是蒙我吗?”
当即往回走,她去找那老爷子去。
陆建昭见此,无奈,只好跟上,初挽也就跟着回去看热闹——她最喜欢看热闹了。
回去后,却见老爷子正在那里翘着二郎腿,砸吧着老烟袋子呢。
舒服地吐出一口气,睁开一只眼,斜斜地睨了眼苏鸿燕:“怎么回来了?”
苏鸿燕不高兴地说:“这不是坑人吗,这是硝子,这不是玉!”
这话可是把老爷子给逗乐了,他看了眼旁边的初挽,慢条斯理地道:“我也没说这是玉吧?我只说这是无事牌,王爷裤腰带里掖着的,清朝宫里出来的,那是货真价实的。可咱也没说清朝皇宫里出来的就一定是玉,玻璃造的那也是宫里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苏鸿燕一个怔楞,陆建昭也傻眼了。
人家确实没说这是玉,人家只说这是无事牌,说是皇宫里出来的,可皇宫出来的未必是玉,人家提都没提!
那老爷子笑看着这两个人:“你是想搁我这儿捡漏还是怎么着?自己不长眼,怪谁!你要是捡了漏还能回来给我找后账?买错了怪自己瞎了眼,找个没人的墙根抠自己眼珠子去吧!别在我这里丢人现眼的!”
苏鸿燕被说得简直无言以对,脸红耳赤。
但凡换了一个,估计要哭闹一番,但她到底是跟着她爸见识过的,知道这行里规矩,你自己不长眼怪谁,人家也没特意骗她,人家只是没说明白,怪只怪自己没眼力!
半晌,她终于压下心里那口憋屈,咬牙道:“算了,就当打眼了!我认栽!”
那老爷子拿老烟袋子在旁边石凳子上轻磕了下,白色烟灰飘落,他笑着说:“小姑娘,你这不能叫打眼,人家行家买东西买错了,才叫打眼!你们这叫外行,这叫棒槌!什么都不懂的棒槌,就敢几十块钱买东西,败家子,有钱没处花!”
所谓棒槌,就是不懂的外行。
苏鸿燕听着这话,简直是目瞪口呆,羞愧难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老爷子说话够狠的,得了便宜还得这么狠狠地损她!
初挽从旁劝道:“苏姐姐,就当买个教训,也没什么,这硝子也是好东西,正经清宫里出来的,长久来看,不亏,总能涨上去,反正你也不是缺了这四十块就没饭吃了,买了就买了。”
老爷子点头:“瞧这小姑娘,别看年纪小,可眼力好,说得也在理。你们两个哪,道行浅着呢,没事多看看,多见识,见识多了,估计就懂了!”
苏鸿燕被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但还是有些不服气,打量着这老爷子:“瞧你老说得这话,倒像是个行家呢,家底儿挺厚实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