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老头眼圈发红,颤声道:“三哥,你怎么住这里?”
聂玉书慨然一笑,道:“我在这里日子还挺好的,与天地为伍,逍遥自在。”
聂老头看着自己三哥,却是悲从中来:“那你怎么不想想家里人,怎么不想想咱妈,临走前都惦记着你!”
聂老头这一说,聂玉书显然也是难过:“妈已经不在了?”
聂老头却突然恼了,指着他鼻子骂道:“你这不孝子,妈当然没了,爸爸也没了,你离开多少年了你知道吗,四十五年了,整整四十五年,你知道这四十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孟静飞见此,径自上前:“聂同志,别后叙话我们可以慢慢来,现在我们先了解下情况可以吗?”
聂南圭连忙将聂老头拉一边:“爸,你这么着急没用,先问问三伯到底怎么回事。”
聂玉书打量着孟静飞,之后又看向在场众人。
他的目光扫过陆守俨,略停留了片刻,最后落在初挽身上。
他看着初挽,道:“我一眼就能认出,你是初挽,是步瀛的女儿。”
初挽:“是,聂三伯,我是初挽。”
聂玉书沧桑一笑:“我还记得,当年我们离开时,步瀛穿着小皮鞋满街跑,光阴如梭,他的女儿如今都已经名扬天下了。”
初挽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眸中发热。
聂玉书看向众人:“都跟我过来吧,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所有的人都小心地跟在聂玉书后面,跟着他绕过了那棵橡胶树,没走多远,便看到一座废弃的石洞,看上去像是石头堡垒的其中一部分,不过已经残破,斑驳陆离地布满了杂草和苔藓,明显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聂玉书让大家帮着一起搬石头,大家一起上手,很快便搬开了石头,却见里面露出来一扇石门。
他并没有打开那道门,而是回首看,眼神逐个扫过众人。
他看到了自己昔日稚嫩的四弟已经两鬓成霜,看到那从未见过的年轻侄子出类拔萃,看到那个已经名动全球艺术圈的初家传人,看到她那位高权重的丈夫,也看到了福宴清纠结复杂的眼神,当然更看到那些远渡重洋侦查案件的中国警察。
这一刻,每个人的反应都映在他的眼中,他看到了世间百面。
最后,他的目光却落在孟静飞脸上。
他问:“请问你是负责这次案件的孟警官吗?”
他离开中国大陆时,大陆还是民国时候,对于如今新中国的称呼自然不太清楚。
孟静飞点头:“你好,聂先生,我叫孟静飞,是这次中国公安局文物跨国追索小队的队长,你可以叫我小孟。”
聂玉书道:“孟队长,这次你们和美国警方合作办案?”
孟静飞:“是。”
聂玉书颔首,之后神情郑重起来,他望着孟静飞,开口道:“打开这道门,便是我守护多年的珍稀古玩。四十五年了,我背井离乡,再也未曾回家。不过我到底心系故土,国内种种,我大概也知道,如今国已不是昔日山河破碎生灵涂炭的国,它能保国土四方,护万民安康,相信也能守得这些稀世珍宝无恙。如今我将这些交予你等手中,望诸位将它们运送归国。”
孟静飞听这一席话,自是鼻子发酸,不过她还是望着聂玉书,郑重地道:“好。”
聂玉书又道:“这其中也有一些是当年花旗银行盗窃案丢失的物件,哪怕年代久远,我也希望这些能够物归原主。”
孟静飞略沉默了下,这些显然不是她能决定的。
毕竟花旗银行盗窃案年代久远,又是解放前的案子,归属定性不是她这种级别能说清楚的。
旁边陆守俨却已经道:“聂先生,这一点我来做出保障,可以。”
聂玉书听闻这话,目光落在陆守俨脸上。
他点头:“好,你是陆先生吧。”
陆守俨:“对,鄙姓陆,名守俨,是初挽的丈夫,三叔直接叫我守俨吧。”
聂玉书颔首:“很好,我相信你能做到。”
说着,他掏出来一把钥匙。
初挽一眼认出来了:“拐钉钥匙?”
聂玉书看向初挽,眸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温柔:“对,这是你姑奶奶从易九爷那里学来的,这东西在国外没有人能破解。”
初挽明白,中国五十年代要挖掘定陵,最后一道石门时,自来石挡路,考古专家无计可施,最后请了易九爷打造了拐钉钥匙,这才打开最后一道关卡。
自来石和拐钉钥匙这种古老的技艺在中国都没几个人知道了,更不要说在西方社会。
如今这天然的石堡库房以自来石挡路,西方人估计穷其一生都无法破解。如果进行破坏式爆破,里面的珍稀古玩自然也会被损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