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陡然顿住——因为初挽的枪口对准了他的嘴巴。
关敞垂下眼皮,看着那抵着自己的枪口,还是继续道:“说出来你别笑话我,我其实是没敢,我知道你这个人狡猾,不一定给我整什么幺蛾子呢,不过没想到,千防万防,你竟然在这里等着我。”
他突然笑得暧昧:“让我猜猜,你的枪藏在哪里?”
初挽冷笑:“关你什么事,成败论英雄,现在你是我的阶下囚,放老实点。”
关敞:“所以你一直都在利用我。”
初挽轻呸了声,鄙薄地道:“最初时候,我打算让福宴清带着我找,谁知道他这么不争气。”
害得她差点牺牲色相。
关敞:“初挽,我给你说,这里很荒凉,周围有非法移居的墨西哥人,还有野兽,他们听到枪声会赶过来,你说,如果他们发现这里,或者说发现你一个美丽的中国女人,会发生什么?你就算有枪,又有几颗子弹,你刚才对我已经用了四发吧?这种小型枪,让我猜猜里面有几发?”
初挽:“所以?”
关敞:“其实我们可以合作。”
初挽:“嗯?”
关敞:“这里的古董全都属于你,拿到后,我陪着你一起离开,我认识出去的路,你自己的话,肯定会迷路。”
初挽直接给他笑了:“你以为我傻?”
说着,她突然低声喝道:“不许动,趴在那里,你再往前爬,我就再给你补一枪,我可以死在墨西哥人手中,但是绝对不会着了你的道。”
正不着痕迹往前爬的关敞顿时不敢动了。
他怕初挽再给他一枪。
现在他两条腿几乎废掉,一条胳膊已经完全用不上力气了。
他无奈苦笑:“你一个人没办法处理好这一切,你也离不开这里,那辆车子轮胎扎破了,再往外走,都是墨西哥人,你一个弱女子遇到他们就是羊入虎口。”
初挽:“我能不能离开,是我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说着,她走过去旁边餐厅,看到餐厅上还铺设着桌布,便一把扯过来那桌布,拧成绳子,之后,很快把关敞绑到了壁炉上。
绑好后,她才拍拍手:“你乖乖在这里等着吧。”
初挽塞住了关敞的嘴,之后便沿着楼梯上楼。
宽敞的木制楼梯上铺着厚实的地毯,那地毯虽然年代久远不过依然很柔软,踩上去没有任何声响。
雕工华丽复古的欧式楼梯扶手上布满灰尘和蜘蛛网,初挽小心地避开,上了二楼。
二楼的走廊黯淡无光,只有走廊尽头一个很小的窗子透进来外面的光,成为二楼唯一的光源。
走廊里挂着一个巨大的鹿角,缕缕阳光映衬在张扬的鹿角上,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感。
初挽的眼睛慢慢适应了上面的黑暗,小心地探索着这里的房间。
看上去这里真的很久没什么人过来了,每个房间都没上锁,可以推开看看,每个房间都装修华丽,摆设奢靡,全都看上去很久没有人动过了。
初挽挨个探索观察着,最后终于停在了一处房间。
先映入眼中的是正对着门的明朝张瑞图的草书卷轴,卷轴下方是明代黄花梨圆角柜,一旁则安放着黄花梨两椅一几,几上摆放着一汉代的陶壶。
左边靠墙位置有一张矮榻,矮榻上方挂着十九世纪基里姆毛毯以及一对中国元代丝绸刺绣。
右边靠墙处则是一整套红木书橱,书橱上雕刻了船锚和城堡,雕工细腻婉约。
书橱上内嵌了一小桌,小桌上摆放着十九世纪英国镂空底座手绘琉璃煤油灯,而煤油灯的旁边,是一个相框。
初挽抬起手,轻擦去相框镜面上的灰尘。
于是初挽便看到,相框里是一张被撕掉一半的照片,残留的那一半是女人的相片。
她还很年轻,十七八岁的样子,带着镶嵌了红宝石的钻石项链,穿着翠绿色A字礼服,礼服上镶嵌了颗颗碎钻,看上去华贵美丽,却不失隽永淡雅。
她唇边带着浅淡的笑意,隔着镜框看着初挽。
初挽也看着她。
这么看着她的时候,初挽终于明白,为什么她总是在初鹤兮身上感觉到异样的感觉,就好像这个世上另一个自己。
看了很久后,她打开那相框,将照片抽出,收在自己身上,之后出去,探索别的房间。
每个房间都是寂静无声,华丽而陈旧,起居室的窗帘拉开一半,灯光透进来,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很快就会回来,但是窗帘和窗户之间已经黏缠了巨大稠密的蜘蛛网,还有蚂蚁快速地从窗户缝隙爬过。
初挽看过所有房间后,才准备下楼。
这别墅里并没有姑奶奶,也没有他们以为的大量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