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家有女种田忙(93)
“我们柴桑可是有好些时候没办大喜事了!”胡师爷也笑得开怀,畅饮起来。
“可不是,到时候小姐成婚,指不定得多热闹。”
“等到柴桑的百姓们安居乐业,到时候小女成婚,定办上三天的流水席,好叫大伙儿跟着一起热闹热闹。”柳爹今日也是开心,多吃了几杯酒。
钱县丞狐疑:“大人的意思是,小姐的婚期,不在明年?”
“嗯,只是先将他们二人的婚事定下,了却一桩心事。至于婚期……”柳爹说起了自己和芽儿的打算。
明明是订婚的大喜事,说着说着,又变成了事关柴桑未来的公事。
几人听罢,个个都红了眼。何辉更是夸张,直接抓起桌上的抹布揩着眼泪。他们大人,为了柴桑的百姓,竟然延后了小姐的婚期。
“大人,这一杯,下官敬您。我柴桑得柳大人这般一心为民的父母官,何其有幸!”钱县丞仰头,将杯中酒一口饮尽。
其他人见状,纷纷起身给柳爹敬酒。
钱氏被这一幕气的胸口疼。今天可是她乖乖孙女订亲的大日子,他这儿子倒好,又说起了公事。
可这会儿儿子的下属们都在,她说又说不得,打又打不得,只得心疼的看着孙女叹气。
哼,看她回头不收拾他!
订亲宴后日子又恢复如常。秦沐管着铺子,柳冬青下到各村去统计未入学的孩子,柳芽儿一头扎进了地里,而柳爹,又去了府城要抠知府大人兜里的那点银子。
三月份的时候,柳芽儿种下了五亩地的甘蔗。就算将这五亩的甘蔗全部用来做种芽,也只够种个三四十亩的地。离她的千亩甘蔗梦,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好在去年收完了大豆,柳家出资购了一批生石灰,让村民们撒在城郊的那片地里改善土壤。而石灰中和赤红土酸性的法子,正是柳爹此次去府城抠银子的筹码。
从地里回来的柳芽儿,寻来了钱县丞和胡师爷,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麻烦胡伯今年还帮我去别处寻些品相好的甘蔗,实在是咱家地里的那些不够用。”
“小姐放心,此事老夫定会办妥。”
柳芽儿翻开册子,翻了好一会才道:“麻烦钱伯给各村通知下去,不管去年家中留了多少的油菜种,全种下去。等到了移栽的时候,多出来的秧苗全栽到城郊的那片地去,那块地撒了石灰,它再瘦,你种下去打理再尽心些,总能种出点东西。正好明年油菜收了,再接上种大豆,互不耽误。”
“另外,还麻烦钱伯帮着贴个告示出去。明年若是有哪些人想种甘蔗的,先到衙门来登记。不过只有三十亩地的量,分完为止。”
钱县丞拱手:“小姐可还有别的吩咐,若是没有,下官这就拟告示。”
“暂时就这些,到时候若有其他需要补充的,我再寻了二位便是。”柳芽儿合了册子,看向了院子里的那颗栀子花。
虽说眼下的柴桑比他们刚来时要好上许多,可若真要比较起来,还是贫困县的境地。
她想过通过种甘蔗开制糖厂来改变百姓们的生活,可实在是甘蔗的种芽难寻。
一根甘蔗四到七芽不等,一亩地的甘蔗全用来做种,最多只够种七亩。城郊开出来的荒地上千亩,就算一年七倍的递增,实现千亩甘蔗大种植,至少还需要两年时间。
柳芽儿想着,趁着未实现甘蔗大种植前,让村民们大种黄豆和油菜,一年种下来,不说发家致富,几两银子应是能攒的下来。
只要百姓们切身体验到了种植所带来的价值,生活有了质的改善,到时候推广起甘蔗也容易些。
“芽儿,看,这是啥?”柳冬青提着一条大草鱼,拎的高高的给妹妹看。
柳芽儿眼前一亮,问道:“哪里来的鱼?”
“今日我走访了好几个村子,刚好边河村有户人家在捞鱼,就挑了条大的送与我。我说不要,那人非要让我收,我不收他还甩脸子。说是以后孩子们还要劳烦我费心。我实在推辞不过,只得收了。”
“这鱼还活的,我先放盆里养着,等爹回来了我们再杀来吃。”柳冬青站在院里,看着妹妹,笑得很温和。
阳光透过树叶,洒到柳冬青身上。柳芽儿这才发现,曾经那个漫山遍野奔跑,想要当兵马大元帅的少年,已长成了大人模样。眉眼间少了年少时的不羁,多了分沉稳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新鲜的大草鱼剁去鱼头,再去掉鱼骨和鱼皮,挑出鱼刺,只取两片洁白的鱼肉。
进切成块的鱼肉,用刀背将反复锤剁,将其剁成鱼肉泥,再加入浸泡的姜丝小葱水和盐调味。
这个时代还没有红薯玉米土豆这类作物,自然是没有淀粉。柳芽儿用了少许的面粉来代替,再打入两个鸡蛋青,用手抓匀。这样不止增加鱼泥的粘性,还能使其Q弹。
锅中烧开的水已不再沸腾,冷却了少许。柳芽儿用手试了试水温,觉着正合适,抓取盆中的鱼肉泥,从虎口位置挤出,再用勺子把鱼丸刮到热水里。
待一盆的鱼肉泥全部挤完,就着锅中的温水用大火烧开,再捞出鱼丸放在热水中浸泡。这鱼丸就算是做成了。
晚饭吃的是鱼丸面。
一碗宽面配着鱼丸,烫上一把水灵灵的小青菜,再撒把葱花。光看着,都叫人垂涎欲滴。
“我还是第一次吃鱼丸呢,又鲜又Q弹。”柳冬青端起大碗,咕咚的大口喝汤。
他觉得这面汤,比鱼丸还要鲜上几分。
柳爹轻嚼着鱼丸,眉头不展。这次他去府城,并没有要到银子。知府大人说已经写了折子递了上去,但有没有递过圣上的手中,他也不知。
第一次,知府大人留了他用饭,与他说了很多话。说起永平,又说起柴桑,说他在永平知府的位上已经整整坐了九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不说往上爬,甚至大多时候,都快被朝廷遗忘。
柳爹知道知府大人的难处,好生劝慰了一番就回了柴桑。可县衙财政不足,他有太多的计划无法开展。
罢了,一步一步来罢。随想起儿子最近奔走于乡间,便问道:“青儿,近几日你去下面的村镇走访,感受如何?”
柳冬青喝完了碗里的最后一口汤,答道:“虽说从今岁夏开始,外出逃荒的人陆续回到柴桑,但柴桑辖下二十三个村镇,十三岁以下的孩子近三百人,入学的,却不足五十人。”
“这四十余人中,多半是家住镇上的商户,属吃喝不愁的人家。而村里的百姓家,能上学的孩子寥寥无几。别说村学,就是私塾都也只有两个镇上有。”说到这些,柳冬青的面色也凝重了起来。
柳爹仿佛听到了柳冬青的话,又仿佛没听到。沉默了许久才对柳冬青道:“一会你来书房一趟。”
想想又道:“芽儿,你也来!”
昏暗的书房里,柳爹先是说了此次的府城之行,又说了县衙账簿上的余额,而后又将一张发黄的地图展开来铺在案上,那是柴桑的地图。
“几条支路已经完工,耗的银钱倒是不多。我本打算将出了城的官道也拓展一番,可官道若有拓宽夯实,怕是要费不少劳力和银钱。为父想着,以修路为主,至于学堂先只建造两座。”他倒是想平均两座村子就能拥有一座学堂,奈何财政不足。
柳爹将地图掉了边,推了过去:“冬青,底下的村子你熟,你看看把学堂建在哪里合适!”
柳冬青细看了一番,拿起桌上的笔筒,压在一处空白处,道:“此处是个小土坡,但四周开阔地势平坦,此处又地处周边几个村的正中心。若将此处推平建造学堂,即不占用村民的庄稼地,孩子们上学也不用爬山涉水。”
说完,柳冬青又拿起纸镇压在另一处。只见纸镇所压之处,地处柴桑的最边沿。四周环山,而山中只有三个小村子。村与村中又隔着小矮山,交通极其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