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家有女种田忙(78)
那汉子一听这话,立马变了脸,怒道:“怎么没那个本事?你日日来这地里头开荒,哪天没领粮?哪天没吃那白面馍馍?你有本事你能买的起这么多粮食发给别儿个吃?你有本事,你能弄出这么多把轻便的手推犁?”
柳芽儿与她爹都不知道,一天两个馍馍和一小袋粮食,已经让柴桑好些百姓的心,不知觉的偏向了他们。
虽然,这些都是他们靠体力换来的。
但在柴桑百姓心里,认定新知县是个好的,有本事的,让他们能靠体力换口饭吃。换着以往,哪任的知县管过他们死活。
那被呛声的人本不是柴桑本地的,来这儿不过是讨口饭吃。到底是别儿个的地界上,被呛也不敢顶过去,只得灰头土脸的跑到另一块地里头去。
汉子啐了一口,又对胡老大道:“你看到棚子那边没有,那两个年轻的少年郎都是柳知县家的。说出去,人家可是官家的公子少爷,却日日到这地头来指点我们干活,帮着发粮。就凭这点,新知县定是个干实事的人,不是那收刮民脂民膏的贪官污吏。”
“你呀,还知道的少了!”说话的妇女年岁不超过三十的模样,头上包着头巾,皮肤被晒的微黑里泛着红。
“咋?还有我不知道的?”汉子不服气。
妇人好笑,道:“你只晓得那两位公子是知县府上的,却不知道咱们的知县大人还有位千金。那能耐,说是比这两位公子还大。”
汉子以为妇人知道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结果一听顿感失望,不屑的道:“不过一个女子,能有多大能耐?也是说她生在知县家,身份比别家姑娘高些罢了。能耐?她有什么能耐?吟诗还是作画?”
那妇人同为女子,听汉子贬低女性,抓起一把土砸过去,怒道:“好你个余根旺,瞧不起女子!那等知县千金的作坊开起来,你可别进去做工!”
“作坊?什么作坊?”
不止余根旺,边上听了话的人全都好奇的问了起来。就连胡老大也把耳朵竖起来,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妇人停了手里的活儿,得意的道:“我娘家侄子在官府里当差,说是柳知县家的千金正在盖大作坊。等作坊盖好了,要招工做活儿的!说是那作坊大着里,到时候估摸着要招不少人。你们徐家湾的日日从那边经过不知道?”
有徐家湾的听了这话,便道:“我道是城里哪个富户要在那块建宅子,原来是建作坊啊!还别说,划出来的那块地儿还挺大。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要做什么营生。”
“你管她做什么营生,到时候有活计儿做挣口饭吃就成!”
“对,管那么多做球!只要能有口饱饭吃就成!干活,干活!”
聚集着的人又散开来继续干着手上的活儿。
城郊整整千亩的荒地,历时一个半月,总算是全开了出来。
这千亩之中,竟还有柳家的十亩。
本就柳芽儿只打算开个两亩地来做实验用,许是庄户人家对土地的执念刻在基因里,柳冬青与秦沐推着犁一下地,开上了荒就停不下来。
这一开,就是十亩。
“芽儿晚上可得做顿好的,你瞅瞅我这胳膊,都晒黑了许多!”柳冬青撸起袖子,将胳膊抬起来给妹妹看。
柳芽儿噗嗤一笑:“我说犁个两亩出来就成,你非要开那么多,现在还来怪罪我?”
“嗨,这不是犁一推就停不下来么!也是说前头我们都是干着发粮的活儿,若是早些下地,我能犁出个五十亩来。”
钱氏一把拍在柳冬青背上:“就你能耐!”
“对了芽儿,你那作坊人手可招够了?东街布庄的老板娘昨儿个跟我打听,说是现在生意都不大好做,她侄子日日呆在布庄里也没什么活计。若是作坊里头还招人,她想让侄子去作坊里头去。”钱氏用针在头上滑了滑,又给柳冬青缝起了衣裳。
柳芽儿靠过去,拿起筐里的布头翻着:“人倒是还没招够,若她那侄子是个勤恳的,来咱们作坊也成。不过咱们现在招得都是短工,也就挑豆子,浸豆子,装豆子这些活儿。等装了桶发酵就清闲了。她侄子要是愿意来,来便是了。不过来了得签契,别做了一天不想做,到时候人跑了我一时半会儿的去哪寻人来接手!”
“回头我去问问,做不做的他们自己定。”
柳芽儿点头,有叹道:“唉,酱油一酿就是半年起步,甘蔗也要到明年三月份才能种,等收成起码还得一年。也不知道中间这段时日要怎么熬!”
来柴桑不过两三个月的功夫,什么大事都还没干,银钱就整整花去了六七百两。
疼,柳芽儿肉疼。
“一口气哪能吃出个胖子。凡事呢,都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原先在小王庄我们不也是苦了那么些年?正所谓好事多磨,芽儿莫急。”钱氏说完,将手里的长衫递给柳冬青。下摆破的口子用同色的线缝了起来。若不仔细去看,倒看不出来是缝补过的。
柳冬青拿着衣裳在身上比了比,就听钱氏道:“又不是新做的衣裳,比划啥?去,你同沐儿把后院的柴劈了!”
柳芽儿直觉不对劲,她奶这口吻,明显像故意支人。
难道她奶是有什么事不想让她哥知道?
果然,她哥一出门,她奶就拉过她神神秘秘的小声问道:“芽儿,你觉着沐儿怎么样?”
“挺好的呀!秦沐哥从小就懂事孝顺,又踏实能干!”
秦沐除了身世差点,各方面都挺优秀的。再说了,若真论起来,身世也不算差了,除了没有双亲和宗族,别的也说不出个差来。据她所知,这些年秦沐也攒下了一笔银子,在经济条件上可是比大部分人好得多。
“奶,您问这个做甚?”柳芽儿狐疑。
难道,她奶是要帮秦沐说亲?
钱氏讪讪的笑了笑,答:“没什么,就随便问问。”
柳芽儿不信,她奶向来不是那多管闲事之人。若没个事因,定不会这般问。
内心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这段时间不是忙这就是忙那,她已经好久没听过八卦了。她想吃瓜!
“奶,难道有什么话是不能与我说的?我这还没说亲呢,奶就把我当了外人!”柳芽儿伏到钱氏腿上,委屈巴巴。
“瞎说的什么浑话!”钱氏一巴掌拍在柳芽儿身上。这一巴掌,根本没用半点力。
“奶~”
钱氏被柳芽儿磨的没脾气,道:“真想听?”
“嗯嗯!”柳芽儿点头如捣蒜。
钱氏将针线筐放到一边,道:“我是想着,你马上也十六了。别儿个家的姑娘像这么大年纪的,都生了孩子做了娘。原本你的亲事该你爹作主,可他日日忙着他的公务,对你们的婚事没上过半分心。”
“这不是这段时间我也结识了城里的几户人家,一打听下来,倒是没几家合适我芽儿的。后来我一想吧,就算有那合适的人家也不合适,谁知道日后你爹的官途是在何地?总不能哪天我们回了小王庄,将你一人留这儿。到时候若真有个什么事,你都没个娘家撑腰。”
不是,她奶这是啥意思?
柳芽儿刚要打岔,钱氏又道:“这柴桑县的夫婿选不得,你的年纪也拖不了两年了。真要到了十八还没许人家,别儿个要说闲话。回来我一寻思,咱这身边不就有个现成的么。你与沐儿一道长大,感情亲厚自不必说。沐儿是我看着长大的,不论是性子还是为人都是好的,真要把你交给他,我也放心。再说他上头又没双亲,日后你爹若是去别地上任,你们小两口要是舍不得,也能跟着一道,芽儿你说是不是?”
????
柳芽儿听完,震惊得嘴巴半天合不拢。她就吃个瓜而已,怎么还吃到了自己头上。
不过她奶怎么就想起凑合她跟秦沐了,被她哥上身了么?
秦沐还是个孩子啊,他们怎么可以祸害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