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宠妃死对头(8)
不管怎么说,砸人是儿子不对。
香茹几个身上的伤没好全,朱颜没再派其他人过去服侍,她也不打算再派了。
曲姑看过苏婉清,回来和她说:苏才人额头上的伤,长长的一条,伤口很深,看起来挺狰狞的,连看过的太医都说,就算好了,也会留下一条很明显的疤痕。”
曲姑还和她说:苏才人不足为虑。
足不足虑?
说实在的,朱颜没考虑过,毕竟,没了苏婉清,还有林婉清、李婉清等各种婉清,后宫从不缺美人。
她只头痛,她和苏婉清梁子结大了。
在宫中,毁人容貌,不亚于生死大仇,还是化不了的那一种。
朱颜打从心底,不愿与人为敌,更不愿与苏婉清为敌,何况,对方还拿着女主剧本,好在眼下,苏婉清是飞不起来。
在她生病期间宫里倒多了几出新曲目。
有宫女在狗皇帝面前晕倒,直接被狗皇帝送去暴室狱,说是:既然身体这么差,侍候不了人,也别再浪费粮食了。
又有位陈贵人在狗皇帝面前装病,被贬为庶人,幽居北宫。
倒有位身体病弱的刘采女,被狗皇帝宠幸,短短几日内,册封为才人。
香草把这些说给朱颜听的时候,还特意嘲讽了一番,“主子,你说说,这些人怎么不长记性,东施效颦,白惹人笑话。”香草还记得,曾经得宠的蔡婕妤,皇上本打算晋封她为九嫔之一的修容,她偏要学自家主子,拒绝了。
被皇上当场贬为采女,说:既然不想晋封,嫌位份高了,那婕妤也别做了,以后就在采女位置上好好待着。
以后……
当然也没有以后了。
蔡婕妤彻底失了宠,从此,后宫再也没人敢这么做了。
“这些都是新人吧。”朱颜摇了摇头。
“让主子猜着了,宫女是去年新入宫的,陈贵人是这届新秀女,独独那位刘才人,是和主子一届入宫的,听说,册封礼过后将迁去玉华宫,大家都在传,她以后的位份,不会止步于才人。”
玉华宫,西六宫之首。
历来为四妃之列,淑妃所居的宫室。
前一任淑妃,是大皇子的生母,邓太后的亲侄女,自去年年底,太子薨,大皇子紧接着,没几日也过世了,翻年正月里,邓淑妃触怒皇上,被废除妃位,贬为庶人,幽居北宫,连邓太后也受到牵连,随后,自请去相国寺替先帝念经。
玉华宫,就此空了下来。
第10章 谁的热闹
刘才人的迁宫之喜,朱颜没有去。
四年前,她和刘才人一道选秀进宫,却并没有什么印象。
对于玉华宫,她心里始终存着几分忌讳。
玉华宫曾经的主人邓淑妃,生有大皇子,却一夕之间,陡然从正一品的高位,贬为庶人,幽居北宫,从此不见天日。
听皇后说,邓庶人已经疯了。
突然间,朱颜又想起,新人入宫那日,她去凤仪宫,刘皇后和她说的那番话:阿颜,你得能活到那个时候,活着出宫。
刘皇后不可能无的放矢。
说起来,她现在能拒绝狗皇帝,不过是仗着狗皇帝的那份羞愧之心,还有狗皇帝的那份喜欢,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狗皇帝确实挺喜欢她这张脸,第一面就夸了八个字: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羞愧之心,随着时光流逝,终有耗尽的一日。
朱颜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依旧凝滑如玉,却难逃红颜老去的一日。
“你发什么呆?”秦美人秦珠珠捏着手帕在朱颜眼前挥了挥。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阿稷。”朱颜回过神来,笑了笑。
秦珠珠听了,没再追问,只说起今日玉华宫的热闹,“你呀,就该去看看,你病的这些日子,大约还没见过这位刘才人,大家私底下,都在猜测,咱们皇上是不是转性了,不爱绝色美人,开始喜欢清秀佳人了,大鱼大肉吃腻了,想换个口味,换道清粥小菜。”
“能选秀进宫,容貌自然不俗。”朱颜不相信,狗皇帝会亏待自己,“想来,这位刘才人必有过人之处。”
“没瞧出来,一副病歪歪的样子,瞧着就是个不长命的。”
秦珠珠素来心直口快,只是朱颜听了这话,却忽地在心里打了个突。
耳边又传来秦珠珠的絮叨声,“我是真的想不明白,后宫那么多美人,陛下怎么就看上她了?三年前,悄无声息地淹没在后宫,三年后,竟然一飞冲天了。”
朱颜不记得刘才人的模样,自然没法给秦珠珠解答。
她打小身体好,从来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会被风吹倒,而且,还是倒在狗皇帝面前,这会子,她说她不是故意的,估计阖宫都没人相信。
连平日交好的刘皇后秦珠珠都不信她。
前两日,刘皇后过来看她,还为这事取笑。
宫里一直很热闹,只是每次的热闹,都属于不同的人罢了。
这天夜里。
秋月高悬,银光流泻。
朱颜哄儿子阿稷入睡后,起身放下宝帘,寝宫内的宫灯早已熄灭,就着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她轻手轻脚地出了寝宫。
到了门口,瞧见曲姑和香草似两蹲大佛一般守在外面,朱颜轻声问道:“我记得,今晚守夜的是秋红秋叶,怎么成了你们俩?”
“主子,陛下来了。”香草抢先道。
朱颜听了,明显一愣,且不论,这两年间,除了上次送儿子阿稷回芙华宫外,狗皇帝都不曾踏足过芙华宫,单单只说今日,今日是刘才人迁宫的大日子,狗皇帝都特意交待尚宫局大办了一场,也合该去玉华宫才是。
朱颜刚要问怎么不通传?
却见急性子的香草,已忙开了口,“主子,陛下一来,不让人通传,一路直接往寝宫寻来,后见主子在哄四殿下睡觉,也不让打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回转身,到了正殿,提着门口的两盏柚子灯,去了笔墨轩。”
柚子灯,是朱颜今晚陪儿子做的。
做好之后,悬挂在正殿门口。
“今晚跟在陛下身边的是刑恩,奴婢从他那打听到,陛下是从玉华宫出来的,说是陛下今晚去玉华宫,见到苏才人在,突然转身往外走,苏才人却紧跟着陛下,一道出了玉华宫,又一道回来了。”
刑恩是皇上身边掌事太监。
香草能听到这些,大约是刑恩有意透露的,不然,单单香草去打听,就能被扣上一个窥探圣踪的帽子。
乾元殿的内侍,一如既往地在示好。
“谁在跟前侍候?”朱颜问曲姑,曲姑是芙华宫的掌事姑姑,方才这种情况,应该由她出面去招待。
“原是老奴去侍候,只是进了笔轩墨,陛下突然点了香茹,把老奴遣了出来。”曲姑也满头雾水,十分费解,不知什么地方触了那位的霉头,所幸,陛下并未对她说重话。
“香茹到底年轻,你也去那边照应着。”
曲姑一听这话,心头微沉,果真又听自家娘娘接着道:“我就不过去了。”
“娘娘……”
曲姑刚想劝,话未出口,就让自家娘娘抬手给打断了。
“按我说的办。”
朱颜语气淡淡的,却不容拒绝。
曲姑瞧着自家娘娘的反应,只得应声喏,心里却暗自叹气,她猜不透自家娘娘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两年间,每次遇见皇上,她都心惊胆战,生怕娘娘会彻底惹怒皇上。
正殿内,灯火通明。
一盏盏点燃的十二连枝灯,恰如一株株繁茂的火树般矗立,明亮的火光,把整个大殿照得亮如白昼。
朱颜喜欢这份明亮。
来到这个时代,夜里没有电灯,所以,她格外偏好这类连枝灯。
朱家巨富,她从小没愁过灯油与蜡烛,进宫后,少府的连枝灯与大排烛,更是跟海水似的淌进芙华宫,除了寝宫用的是四角宫灯外,芙华宫的其余殿阁,一到夜里,点燃连枝灯后,处处灯火辉煌,灯光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