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宠妃死对头(52)
“不可能,”
襄阳摇头笃定,崇阳借皇上的手,送给四皇子的礼物,还少吗?也没见崇阳得朱美人青眼,再说,她当初决定对邓城动手前,临时起意送给两位皇子礼物,是想讨好皇上。
襄阳想到曲姑传的那句话:两百斤的金子,是朱美人送给她的贺礼,祝她驱逐阴霾,重获新生。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
朱美人是支持她对邓城所做的事?
要知道,自从她出狱后,男人见到她,夸张点说都快到拔腿就跑的地步,而女人,就更视她为毒妇,罪大恶极,不吝以最大的恶意来贬低她,所以,她为了凑罚金去变卖抵押时,只有崇阳伸出了援手。
当然,她知道,这其中少不了信都长公主的手笔。
但更多是因为她所干的事,他们不能接受。
不说民间,以夫为天的纲常伦理,便是同为公主,大多都认为,与驸马过得不好,可以和离义绝,也可以毒打驸马一顿出气,却不能阉了驸马。
可是在襄阳心里,简单义绝,或是毒打邓城一顿,也太便宜他了,怎么能解,这十来年,邓城仗着信都长公主与宫里的邓废后,给她所受的气。
邓城不是喜欢纳妾吗?
她就让连他男人都做不了。
信都长公主既然嫌弃孙女,想要孙子。
她就让她只有一个孙女。
而这个孙女,将来还会继承她的食邑,成为享邑最大的县主。
“公主,明天要不要先去崇阳长公主府,把抵押在她那儿的东西给搬回来?”戴傅姆见襄阳许久未说话,于是出声问道。
原本襄阳公主准备去官署抵押公主府里的物件,最后崇阳长公主送来所缺的一百斤金子,襄阳公主也硬气,把要抵押的物件,转头给崇阳送去,说不占她便宜。
“先缓一缓,”
襄阳回过神来,认真道:“崇阳那不急,你明天先取二十斤,让长史去牢里看文凡,想法子把他弄出来。”文凡是帮她动手阉了邓城的内侍,被判大不敬,杖责五十,流放三千里。
她不能扔下他不管。
“另外,这座公主府要降规格,御史台那边盯着,将作监和少府监的人,很有可能明天就会来修膳公主府,进深以及面积,都会给降个两级标准,让长史派人盯着这事。”襄阳又交待道。
公主府的长史,负责公主府的一切日常事务。
“要是毁了我的物件,就得让他们赔。”
戴傅姆听了,满口答应,“公主放心,老奴等会儿就去传话,时候不早了,老奴侍候公主先歇息,明天公主还得进宫去拜见皇后,接回县主。”
“是该去接她,幸好提前把她送进宫里。”
襄阳公主说着走到床榻边,突然又问了句,“阿姆你说,我明天进宫,要不要去芙华宫拜见一下朱美人?”
“公主想去,就去好了,想来朱美人也会愿意见您的。”
“我也这么觉得。”襄阳公主附和一声,她总觉得,她那个猜测是对的,不然,她又不是金子做的,怎么能得朱美人青眼?
况且,哪怕她是金子做的,只怕也入不了朱美人的眼,看朱美人这大手一挥,就是两百斤金子,她都有些羡慕,什么时候,她也能大手一挥,就能挥出两百斤金子,不,能挥五十斤就很好。
大约睡前都在想着金子,当晚做梦,襄阳梦到她发现一座金山,金灿灿的,全是分割好的金块,她刚要喊戴傅姆一起搬时,梦就醒了。
顺手拽开帘帐,见外面天光大亮,金灿灿的太阳光照射到了床边。
原来是白日作梦。
——
宫里都道,芙华宫的宫门难进。
襄阳公主带着女儿安平县主进入芙华宫时,如似做梦般,相比于凤仪宫的庄严厚重,古朴典雅,一如刘皇后那个人,处处彰显规矩,合乎礼仪,芙华宫便显得华丽奢侈,花团锦簇。
直至迈入正殿,一眼看到坐在上首的朱美人,杏眼如秋水清凌,柳眉似罥烟细长,身段慵懒漫显风流态,偏又透着一股清正的气息,杂揉在了一起,竟毫无违和感,如斯美人,我见犹怜。
此刻,脸庞含笑,神情和善,
倒与传说中的孤傲与宫宴时的沉静,相去甚远。
襄阳公主带着女儿,刚要行礼时,便让对方给出言阻拦了,“你是公主,不用给我行礼,我也不喜欢这些虚礼,以后你就知道,在我这儿不用讲规矩,你和安平都坐,不用客气,自在些。”
朱颜说着,指了指右侧下首紧挨着的两个位置。
襄阳公主越发肯定,她的猜测是对的。
难得遇到一个能理解支持她的人,她选择听从朱美人的话,却让女儿安平正经行了大礼,因为安平是晚辈,抬头对朱颜笑道:“安平在宫里这些日子,有劳皇后及娘娘的照顾。”
她今日进了宫,才知道,朱颜不仅给她府上送金子,还给她在宫里的女儿安平送了厚礼,不说首饰,单单十匹冰绡纱,便是极贵重。
皇后和她说,冰绡纱今年宫里拢共得了五十匹不到,刘皇后那儿留有二十五匹,剩下的都给了芙华宫。
原本今日在凤仪宫,她心情受了点影响,有些犹豫要不要来芙华宫,听了刘皇后这番话,最后还是决定来。
朱颜让曲姑把安平县主扶起来,又关心地问了几句话,然后让曲姑带她和戴傅姆去一旁吃冰镇西瓜,才扭头望向襄阳公主,“我瞧你眉间有愁色,刚才在凤仪宫,是不是让皇后给训了。”
襄阳公主第一次与朱颜打交道,原本心里有些谨慎,朱颜过往的名声太大了,甚至刚见到朱颜时,她就觉得关于朱颜曾经拒绝晋封的传言是真的。
不然,就皇上在东宫时的性子。
后宫中,这样一个人间绝色,不可能只是正四品的美人。
单单分冰绡纱一事可以看出,朱美人依旧圣宠优渥,宫里嫔妃中独一份。
只是……只是她没料到,朱颜会这么直白,比她还要直白。
摸着对方的性子,襄阳公主也没扭捏,以玩笑的形式大大方方承认了,“听说前阵子,姑母和姊妹们都进宫受训了,我当时在牢里,正偷偷庆幸自己躲过一遭,不想还是被逮住。”
“没能逃过这一劫。”
襄阳说这话时,还带上一丝哀怨,“回去后,还要抄写《女戒》,两百遍,定了三个月要交,不许人代劳,还派了个女官去公主府监督我,我已经能想像,自己接下来的日子,一片水深火热。”
“这可不关皇后的事,是皇上安排的,你要怪就怪皇上,还有就是,最近宫里有女儿的嫔妃,有一个算一个,全跑到皇后那儿去哭诉了,说以后公主难嫁,皇后也是没法子。”朱颜少不得替皇后辩驳。
有些话,朱美人敢说,襄阳自问,她胆子再大,也不敢说,毕竟她今后的待遇能否恢复,全在皇上一念间,端的看皇上能否顾念那比纸还薄的姐弟之情了。
她不比崇阳,与皇上是同母所出。
她倒有两个同母兄弟,却早早地被打发去了封地,阿娘去世后,兄弟姊妹间关系就更淡薄了。
襄阳公主只说道:“什么公主难嫁,国朝从来没有嫁不出去的公主,依我看,那些没胆子娶的,也不配做驸马。”
“就是这话。”朱颜附和道,果然这话对她脾气,俩人越说越发投机,到后面,朱颜随口问了句,“你钱还够不够用?”
只这一句,襄阳公主心头,忽地升起一份强烈的相识恨晚之感。
作者有话说:
6.25号的更新~
第50章 铁树开花
襄阳公主很心动, 却毅然拒绝了,没再收朱颜的钱。
一是她燃眉之急已解。
二是凡事讲一个度,有来有往, 方为长久之道, 她出狱后处境微妙,长辈与同辈,都没几个人愿意搭理她,甚至排挤她, 但她不后悔自己所干的事,所以, 眼下能攀上朱美人这条关系, 多少能改善一下她那已陷入贫乏的人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