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宠妃死对头(37)
“芙华宫里种了许多牡丹,朱娘娘必定喜欢,灵照姑娘不如再带些回去,司苑又新增了几样名贵品种。”
“不用,不用。”
灵照面对狄司苑的过分热情,连忙拒绝,“娘娘不要美人蕉,也不要名贵品种,只要一些月月红,娘娘是希望花开不败,四季常开。”
“月月红确实是四季开花,兆头好,”狄司苑反应过来,“灵照姑娘,你稍等一下,我亲自给你去取。”
灵照姑娘连道不敢,不敢劳动狄司苑,想自己去,却直接让整个司苑司的人给拦住了,根本不给她动手的机会,灵照作为芙华宫的人,出来办事,以往也经常能得些便宜,但从来没有哪一次,像这次这么夸张,弄得她心头惴惴的。
根本不用她动手,狄司苑带人给装得明明白白,原本只要大红的幼苗,狄司苑还额外给了开淡红与浅白色花的幼苗,临了,还派了司苑的宫人给她送货上门,灵照觉得,要不是阖宫都知道,朱美人不爱见外人,狄司苑怕是都想亲自送上门了。
“这是怎么了?”回去的路上,灵照硬着头皮问打头的那位正八品的丘掌苑。
“你也知道,最近宫里发生的事。”丘掌苑说起来,犹面有戚戚焉,当初行杖刑的时候,内官各局有品级的女官都被叫过去观刑了,尤其看到一位正五品的尚服被当场杖毙,所有人都吓破了胆。
“这次清查禁宫勾结一事,各宫都有人员波及到,整个后宫,唯独芙华宫例外,如今大家都恨不得和芙华宫攀上关系。”
“内官六局都希望芙华宫有需要,盼着能得个显眼的,偏偏朱娘娘深居简出,又很少要东西,今日你一来,可把我们狄司苑给高兴坏了。”
“历来进了暴室狱的人,不死也残,很少有能无罪出来的,芙华宫香草姑娘进了暴室狱,朱娘娘却敢亲自去暴室狱要人,现在宫里的宫人内侍一个个都想进芙华宫。”
灵照瞧着大家七嘴八舌地说起芙华宫的好,不由闷声道:“但香草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
走在最后面的那位提着一篮浅白月月红幼苗的宫女大声反驳道:“香草进了暴室狱是遭人陷害,不但无罪,还被追封为正六品女官,还有棺木下葬,之前有这样的先例吗?你们谁敢保证,自己将来能善终,别说棺木,可能连裹尸的草席都没有一床。”说到这,竟是流泪了。
“阿金,你胡咧咧什么,”丘掌苑喝斥道,“要哭就滚回去哭。”
阿金吓得忙揩去眼泪,又对着灵照笑道:“是我胡说了,灵照姑娘不比我们,是芙华宫的人,一定能善终。”
灵照勉强回之一笑,闷头走在前面。
耳边不时传来随行丘掌苑等随行六人的说话,无一不是羡慕她在芙华宫里当差,或是小声为香草可惜,又或是说朱娘娘护短,能为香草闯暴室狱,便一定会查出陷害香草的人,也不知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做下这样的事。
下场只怕比那个正五品的尚服还要惨。
越听,灵照的脸就越白一分。
及至回到芙华宫,灵照见到门口六位健壮宫婢阴恻恻的目光,突然惊吓到了,进门后看到曲姑时,腿软得当场跪下,拉着曲姑的衣袖,抖个不停,嘴唇更是在打哆嗦,“姑姑,那匣子南珠,那匣子南珠是临川公主交给我的,让我放到香草姐姐的屋子里,我没想到会害死……”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曲姑同样吓了一大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第38章 窥探内廷
京城。
紧挨着皇城的崇阳坊内, 崇阳长公主府第门前,停了一辆軿车,很快从上面下来一位二十出头的贵妇人, 面带慌张, 行色匆匆地进了公主府。
“你说什么?”
崇阳长公主望着对面今日突然找上门来的临川公主,一脸惊愕,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芙华宫里那个死了的宫婢, 她房间里搜出来的物证,那匣子南珠, 是你让人放进去的。”
“妹妹小声点。”临川公主望着妹妹崇阳瞪过来的目光, 吓得缩了下脖子。
“姐姐胆子倒是真大,”
崇阳啧啧称奇, 这个姐姐历来懦弱胆小, 没想到竟会干出这样的事,“眼下,连我都不敢去碰芙华宫, 你倒是敢直接去陷害人。”
“我也是没法子,邓郎让我做的。”
“他让你做,你就做, 你没脑子呀,别说什么一切是为了邓家,两个姑母和襄阳姐姐都没有出头,你出什么头呀, 你脑子被雷劈了, 还是被驴蹄了, ”崇阳气得破口大骂, “哪怕邓家现在立时没了,和你有什么干系,你是公主,你换个驸马就是了,再不济,儿子保不住,至少也能保住女儿,干什么不好去掺和他们的破事。”
临川一脸苦涩,嚅动嘴唇小声反驳道:“我当时想着,只是一个宫婢,不妨事……”
“是呀,只是一个宫婢,人只道进了暴室狱,九死无生,没料到,人证物证俱全的情况下,一个宫婢还能脱罪,还能得到追封,就连御前最得用的杨新都被免职了,所以你们慌了。”崇阳立即看出了症结。
“妹妹,你一定要救救姐姐。”临川公主一把抓住崇阳的手恳求道。
“你让我怎么救你? ”
“妹妹一向在姐妹中有体面,你与皇上是同母所出………”
一听这话,崇阳并没有往常被人捧着的欢喜,甩开临川的手,打断道:“是,我是比姐妹们体面,但我的汤沐邑是父皇所赐,食邑千户,也是父皇所赐,阿兄登基只赏了我一个长公主的头衔。”
国朝公主惯例标准是食邑五百户。
先帝十一女,活下来的七个,崇阳最爱宠。
“要是我阿娘在世,我倒可以学学姑母潥阳长公主,插手内宫事务,偏我阿娘是个红颜薄命的。”
这话崇阳敢说,临川却不敢接。
又听崇阳公主说道:“我从小和皇兄一起长大,比你更了解他,敢动他的东西,那就是找死。”她最多只敢给阿兄送送美人,或是偶尔点点火、扇扇风、挑挑刺。
“妹妹,那我要怎么办?”临川急得掉眼泪。
崇阳是不想管的,这阵子宫里气氛不对劲,她都没出门,更不用说进宫去,只是瞧临川一副可怜样,又是求到她头上来了,多问了句,“你找的那个人,还活着吗?”
“还活着,就是芙华宫里的宫人。”
“你倒是厉害,那地方油泼不进的,你却安插了自己人。”崇阳很意外。
临川连连摆手,“不是我,是邓家的。”
邓家就不奇怪了。
崇阳撇了撇嘴,摊手道:“要是其他地方的宫人,趁着没人发现,还能想法子找个理由弄死,来个死无对证,偏是芙华宫的人,我也没折了,姐姐你自求多福。”
“妹妹真不愿救姐姐。”
“我最多不去告发你。”崇阳说道,她没去检举邀功,就已经是顾了姐妹之情,“你走吧,别在这儿耽误你的事。”
临川眼帘微垂,泪珠儿趴伏在长长的睫毛上,欲落未落,“那匣子南珠,是卫家给的,却是和妹妹有些关系。”
“和我有什么关系?”
崇阳刚仰起头,却忽然心里打了个突,记起一桩旧事,卫家,她是送过曾经的卫贤妃一匣子南珠,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伸手指着对面的临川,“你们,你们这是想把我也拉进来。”
当初朱美人进宫后不久,六宫独宠,她有孕的时候,崇阳为了结交她,特意送了一匣子南珠给她当贺礼,偏朱美人以礼太厚受之不起给退了回来,世上竟有她崇阳长公主送不出手的礼,气得她扭头把这匣子南珠送给了还是贤妃的卫庶人。
瞧着临川未作否认。
崇阳突然站起身,临川吓了一跳,还以为崇阳要扑上来打她,忙分辩道:“并不是要拉妹妹进来,只是希望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