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偶天成(92)
“大概听过。”胡庭钧淡淡地应道。他的反应很快,现在是绝对没有这种叫郎窑红的瓷器的。他立马想到这许是未来才会发生的事,所以帮着张金衣掩饰。
“他想要秘方并非单纯的喜爱瓷器。”胡庭钧略微思忖,又道“在我祖父那一代,董鄂家就见过一个珐琅彩的梅瓶,自此就恋恋不忘了且多方打听,所以他们知道秘方的事。他们一直想做瓷器这行,尤其是珐琅彩。前年也曾派人来过我家,想将我爹揽入门下,被我爹婉言拒绝了。
而朗家和董鄂家是世交,董鄂家的女儿去年做了九阿哥的嫡福晋,他们极有可能联手,想得到这个秘方。”
“所以他们定然密切留意了胡家和张家的动向,定然也知道了小姐知道秘方的事,还有……还有……”李荣支支吾吾。
“还有我被休掉的事,所以故意搬到小宅附近和我做了邻居,而且数次和我‘偶遇’接近我。”张金衣越想越觉着可怕,也觉着很是失落,若是一切属实,郎天行真是个好演员,对她的关怀真的是无微不至,若不是她鬼使神差地爱上了胡庭钧,说不定也会对他动心的……
“然后他让人烧了宅子,让小姐无家可归,他就可以趁机收留小姐。没想到小姐拒绝了他,所以他又想在溪口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可惜被我们破坏了……对了,还有在三老爷家那次,我就说怎么那么巧,又是他救了小姐……”
“不要再说了”胡庭钧见张金衣的面色越来越难看,忙让李荣住口。
“幸而小姐定力好,若是换了一个女人,像是小姐这种状况,说不定早就上当了。”李荣仍是不甘心,最后补充了一句。
“你快去歇着吧,昨晚也没怎么睡。”见张金衣仍呆呆地站着没有动,看起来心情很不好,胡庭钧揽住了她的肩膀,想安慰一番,却被她轻轻的挣脱了……
张金衣现在的思绪很混乱,她虽然对郎天行没有男女之爱,但他就像是她的蓝颜知己,是她在这里唯一的好朋友,一个她尊重感激也想珍惜的朋友……
现在这一切都变成了丑陋的算计,让她心中的大厦突然坍塌……
她又想起张金贵那天在街上说的话,她当初之所以能嫁入胡府就是向他和爹保证一定可以拿到秘方,还签订了书面的协议。
再想想梅氏,月眉,还有胡老爷,都是为了秘方……
她不知道还可以相信谁,甚至有一瞬怀疑胡庭钧会不会也是……
“金衣——”胡庭钧突然撵上她,拉住她的胳膊,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你难道还是对他动了心?”
“嗯?”
“若不是对他动了心,为何看起来如此难过?”
张金衣本就很沮丧,被胡庭钧这么一问心里愈发郁闷,心道他怎么就不理解她此时的心情呢?!
“是啊,我就是喜欢他!爱他爱得要死!!”张金衣猛瞪着胡庭钧,邪恶地说道,说完拂开他的手,转过身还放大了声音说道:“不许再跟过来,不然跟他私奔去……”
李荣看着呆如木鸡的胡庭钧,摇着扇子摇着头,自言自语道:“有人还真是会自取其辱……”(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虚与委蛇
过了两日,郎天行又请他们赴宴,说是那天让他们受惊了,心中歉然,特地在青花楼订了一间给他们压惊。
胡庭钧立马差人回说,早就说好要请郎公子的,这次干脆由他们来请郎公子好了。
酒桌上,郎天行和胡庭钧推杯换盏,就像心无芥蒂的好兄弟般。
胡庭钧首先问他那日的宝贝可曾找到。
郎天行摇摇头,说那件既然是前朝宫中之物,定然是天地会的人来抢走了,说东西丢了就丢了,只要谭龙安全的回了就没事。
他又问胡庭钧对选拔大赛可有把握,将话题引到了瓷器上,与胡庭钧好一番探讨……
张金衣这才知道,原来郎天行也是个瓷器的行家,也就愈发的肯定了。
虽然她并未打算去质问郎天行,那些事因为没有证据成了只能意会的事。但她也不想像对大奶奶那样与他虚与委蛇,她在感情上还不能完全接受这个事实。
是以她表现得异常安静。
郎天行也发现了她的异状,忙问她有哪里不适。
胡庭钧忙拉着张金衣的手笑着向她赔不是,说不该误会她在郎府夜不归宿的事,求她不要再生气了……
“金衣不要生气了,有胡兄这样的兄长关心是福气啊,他也是为你担心……”
“两位慢用,我有些头痛,要先回去了。”张金衣再也坐不下去了,起身便走。
“金衣——”郎天行正要起身,却被胡庭钧一把拉住。
“郎公子要去哪里,上次我没能去赴宴,深感愧疚,这次还想好好陪你喝几杯了。”胡庭钧又调头看了看张金衣的背影,咧着嘴笑道:“没事,等我回去了再哄哄她就好。郎公子就不必记挂了。”
胡庭钧说完又为郎天行斟满“不知郎公子这次来景德镇是为了……”
“我只是打小就喜爱瓷器,每隔几年都会来这里住上一阵。”郎天行回答得很是自然……
张金衣下楼之后,即朝厅里张望,却没有看到那个健硕的身影,失望地叹了口气。
“是在找我吗?”张金衣只觉着耳边一热,正是朱忆宗妖魅的声音。
“我有事要问你。”张金衣转过身抓住朱忆宗的胳膊正色道“可以找个安静的地方吧。”
张金衣一脸的严肃,朱忆宗也拢住了嘴轻声道“跟我来。”
二人出了青花楼,朱忆宗刚把张金衣扶上马车,谭龙就赶了过来“三奶奶——三奶奶这是要去哪里。”
“哦,我和这位姑娘去逛逛,一会儿就回去,你不必跟来了。”张金衣说完坐进了马车里。
“三奶奶——”谭龙又喊,却见张金衣嘴里说的姑娘突然转过头嫣然一笑,他顿时愣住,心也‘突突’地加快了跳动……待马车走远了谭龙方回过神来,虽是回过神来,但仍恋恋不舍的望着马车消失的街角,嘴里喃喃自语“怎么有这么美的人啊……”
“怎么他还叫三奶奶,你不是被休了吗?难道你们暗中……”
马车上,朱忆宗挤眉弄眼的调笑道,说起张金衣被休的事他也毫不顾忌……
张金衣却只是看着窗外,冷冷地说道“连我被休的事都知道,你们对我好像不止是‘打听了一下’。今儿也是知道了我要来这吃饭,所以故意跟来的吧。你们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嗯?”朱忆宗短暂的错愕之后,又嬉皮笑脸的将头靠在了张金衣的肩上“是啊,倒是知道你要来我才来的。至于想得到什么嘛?那让我想想。”
他顿了顿又说:“我想要全部。想要金衣的全部,和金衣一起策马江湖也好,或是去山里隐居也好,甚至像那些每日辛苦劳作的村夫农妇也不错,只要是能和你在一个桌上吃饭,可以和你躺在……”
“死一边去!”张金衣立马将他的脑袋扒到一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着你这样还能咽得下饭?!”
“我这样怎么啦,你没看那些男人看到我嘴都合不拢,一个个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朱忆宗不屑地哼了一声,垂下头又将他鼓鼓囊囊的胸往上抬了抬,嘴里碎碎念道“今儿的馒头怎么做得这么大,这败家的厨子!”
张金衣终于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这样笑多好。有何大不了的,干嘛苦着脸。”朱忆宗调整了半天仍是不满意,终于将他‘胸器’掏了出来,递了一个到张金衣的嘴边“要不要吃,你不是没吃什么吗?”
张金衣淬不及防,唇边沾到了馒头,立马将他的手挡开,用手背用力地擦着嘴,好像要擦去一层皮才甘心……
“你这家伙——”
“怎么啦!不吃算了,肚子饿坏了不要怨我。”朱忆宗说完即咬了一大口,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就像吃的是龙肝凤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