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偶天成(108)
“我一点都不困,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走,我还有事要找谭龙李荣他们。”张金衣迅速地收起那些银票。
“是那丫头的事?将她打发了不就完了,干嘛弄得这么复杂。”胡庭钧蹙起眉头“不揭穿她怎么行,月香也会误会。何况又不单是她一人,也该给他们点警告了。这次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了。”张金衣的面上立时蒙上了一层冷霜。
胡庭钧摇摇头,若是以前那个张金衣,说这话他兴许会不寒而栗,但是这个……很难相信她会狠下心来。
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张金衣认真地说“你就期待吧,其实你并不了解我,我对朋友才像春天那样温暖,对敌人我一向是如秋风扫落叶般无情的。所以你就偷笑吧,感谢老天没有让你做我的敌人”
很平常的一句话,胡庭钧却是听得心惊肉跳,再想想胡庭信……他似乎有些相信了。
刚刚入秋,白天还是很长,她们用完晚膳,夕阳还未完全沉入天际。
张金衣稍事整理,又打算出门。
临走时,她交待月眉明儿去买些驱蚊虫的香囊和熏香回,虽是入了秋,但那些蚊子临死前的挣扎更让人吃不消。
“小姐这是要去哪里?”月眉小心翼翼的问道。
“哦,我没功夫去逛街买这些,我是要去看看仓库里的货,明儿一大早就会有买家来将它们运走了,今晚无论如何要去看看,就怕会像你说的那样,被偷儿盯上了,那可是我所有的本钱了,一定不能丢啊。”张金衣的眉间透着明显的担忧。
“我还是现在去买香囊吧,现在天还早,卖这些的还未收摊。早点买了,今晚就可以用上了,干嘛等明儿。”月眉转了转眼珠子。
“嗯嗯,那你赶紧收拾收拾,和我一起出门,我们还可以同一段路。”
两人一起上了路,只不过张金衣做的轿子,月眉走路。到了街市,张金衣叮嘱了两句,就和月眉分了手,各自去办自己的事了。
不过,张金衣是办自己的事了,月眉却没有逛街买香囊,而是偷偷地跟在了张金衣的轿子后面,一直看到张金衣进了码头的那间仓库,她才离开。
她又转回到街市,麻利地买齐了香囊和熏香,而后租了一顶轿子,直接去了胡府。
见到杨氏和梅氏,她赶紧将仓库的位置向她们禀报清楚,并且告诉她们张金衣明儿一大早就会将货卖出去了,所以只能今晚就动手。
杨氏对她赞许的点了点头,又嘱咐她要小心,千万不可被张金衣发现了,她们现在可全指望她了。说完杨氏就将头上的金簪拿下来,亲自放到月眉的手中。
月眉却说什么也不肯要“奴婢是为了报答大奶奶的知遇之恩,并不图这些,还请太太收回去吧。”
梅氏温和地笑了笑“这是太太的心意,你就收下吧,你的心我明白。”
“是。”月眉这才将金簪收入袖子中。
“今晚我们就烧光她的货,看她还怎么得瑟!”杨氏堵在胸口的那块石头终于要落地了,她不禁喜笑颜开。
月眉出了胡府,天已经黑了,她垂着头匆匆往回赶,可还没走几步,脖子后突然一痛,就失去了知觉……(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还敢狡辩
子时已过,月黑风高。
码头仓库周围一片寂静,连只蛐蛐的叫声都没有。
但没过多久,一阵狗的狂吠声打破了宁静,紧接着就是陶罐落地的几声脆响和同时响起的压抑凄惨的呼痛声……
又有两个黑影从仓库前连滚带爬地仓皇逃走,却被李荣和谭龙封住了去路。
实力悬殊的比拼很快有了结果,李荣和谭龙将两个黑衣人绑好扔在了仓库大门口,不远处又传来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跑步声,火把的亮光也越来越近,已经清晰可见是一群官差正快速往这边跑来。
李荣和谭龙在黑衣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后立即撤退,双双隐入了暗处。
见官差来了,守仓库的看门人才唤回了两只大狗。
方才被大狗扑到在地的两个黑衣人仍旧用双臂护着头颈,痛苦地呻吟着,他们的身子弯成了大虾状不住的颤抖,手臂已经被狗咬得血肉模糊……
空气里充斥着浓浓的酒香,其中还夹杂着几丝新鲜的血腥味。
两只大狗已经被拴住,但仍是兴奋地往人群这边狂吠,大铁链已被它们拉得笔直。
听到狗叫,地上的人越发哆嗦得厉害了。
看门人对着狗呵斥了几句,它们才委屈的闭了嘴只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鸣身。
几个官兵将门口被绑住那两个黑衣人也带进了院子里。
“这仓库里可有货物?若是有要请主人来看看,看少了什么没有。”差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仓库问道,他又看了看他们刚收集的证物:沾着烈酒的陶罐碎片和火镰、还有一些引火的干松枝。
“回差爷,这个仓库是空的,里面什么也没有。他们刚进来就被狗咬住了。”
几个黑衣人听了,越发的泄气,头垂得更下了……
而就在离仓库不远处的马车里,被捆住了手脚,嘴里被塞满了破布的月眉,透过窗帘的边隙清楚地看到了方才发生的一切。
待官差带走黑衣人之后,马车也慢慢地走了。
“戏都看完了吧,怎么样?”张金衣笑眯眯地问着月眉,似又想起了什么,言语轻快地补充道“啊,忘了告诉你,那是间空仓库,里面什么都没有。”
月眉应声抬头,看着张金衣的眼神很是复杂,充溢着恐惧,慌乱,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悔恨。
李荣将她嘴里的破布拿了出来。
月眉才轻声地喊了一声“小姐——”接着就开始为自己辩护起来“奴婢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小姐定然是误会什么了,奴婢只是想起以前还差燕儿姐姐一个香囊,所以趁机买了去还了……奴婢本不想再去的,只是怕因这点小事落人口舌,不划算,所以才偷偷去了胡府……请小姐恕罪,奴婢以后再也不去了”
正在外赶马车的谭龙听到月眉这番说词,忍不住直摇头,终于心悦诚服的承认了他与李荣还有张金衣的差距。
李荣和张金衣更是互相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他们这一笑让月眉更加慌乱了。
“奴婢说的是实话,请小姐明鉴。”她虽然仍在死撑着,但说话的声音却已经低了许多,明显没了底气。
“现在你不必说什么,待会儿回去了,我们再好好的聊一聊。”张金衣的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月眉也不再申辩,她垂下头思忖着待会儿该如何应对。
张金衣一行回到新宅时,林妈还没有睡,正在为她担心着。
张金衣索性也叫醒了月香,大家都一起到厅堂里好好听月眉的说法。
进了厅堂,李荣解开了月眉身上的绳索。
月眉直直地跪在张金衣面前,也不再慌乱了,一脸的平静。
“你的主子是谁?”这是张金衣唯一还不能判定的事。
“小姐为何有此一问,奴婢的主子不就是小姐吗?”月眉平静的答道。
“哦——原来我是你的主子!那么屡次谋害主子,勾结他人偷偷陷害主子的丫头又改如何处置呢?!”
张金衣的目光好似冷冽的寒冰直视着月眉,又道“林妈,该如何处置这样的丫头?!”
“小姐,狗都不会咬主人的,那样的丫头当然该立时杖毙!”林妈回答的毫不含糊。
月眉的身子不易察觉的轻颤了一下,继而又挺直了背,抬起头一字一句慢慢地说道“奴婢之前的确是做过对不住小姐的事,上次也向小姐坦白了,若是小姐耿耿于怀现在要追究,哪怕是要杀要剐,奴婢也心甘情愿的接受,只要小姐能消气。”
“那么你之前做了什么对不住我的事,现在就当着大家的面再说一次吧。”张金衣闻言,面上不无嘲讽之色。因为心里已经放弃了对月眉的希望,所以对她的狡辩,既不意外也不再觉着愤怒和心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