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要自我攻略我也没办法(201)
裴远慕慌忙行礼:“公主怎么会这么想,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帮我戴。”云倾抱着胳膊不肯看他,只管下命令。
“我……”裴远慕支支吾吾,小声承认,“我,我不会戴女子的首饰。”
云倾愣了。
想他在邀月楼这么多年,的确是只负责弹琴,从不伺候客人。
“算了。”云倾心烦地摆手,“你走吧。碍眼。”
裴远慕垂着头,老老实实地听话离开。走了没几步,撞见唐昊从楼上下来,两人一低一高对视,各怀心思。
唐昊以为裴远慕肯定又惹了公主不高兴,是被赶走的,可裴远慕纠结一番,却突然回头,穿过人群,回到了云倾身边。面对着云倾茫然不解的眼神,他似是下定很大的决心:“我虽笨拙,但今日,想为公主试一试。”
云倾端坐在那儿,不懂他为何会有这种转变,难得好脾气地说:“好啊,那你待会儿随我下船。船上不稳当,我怕你一不小心再捅死我。”
裴远慕惊讶。
戴个耳环罢了,还能捅死人?这涉及到了他完全不懂的东西。
因为有公主的命令,船很快就找了个地方靠岸,云倾下船时带着裴远慕,恨得唐昊牙痒痒,急急地跟了上去。上一世东门远慕还是个正道人士呢,而二七只是个妖怪,在唐昊没走远的情况下,他们两个竟然荒唐一夜,把该办的事都办了。
唐昊一直对此怀恨在心,今生他时刻紧盯着,就是怕裴远慕靠近云倾太久会行不轨之事。
跟着跟着,发现云倾跟裴远慕走进了最近的一家客栈,唐昊是彻底等不了了,正想上前,不料云倾的小厮半路将他拦住:“唐公子,公主今夜想听裴公子弹琴,暂不允许旁人打扰。”
“不允许旁人打扰。”唐昊冷笑一声,手里还捏着那只从许无忧那里抢来的榴花耳环,紧紧地握着,手掌被刺破,流出了滚.热的血,他却好像根本不知道疼痛,答应道,“好,我不打扰。”
说完,他的魂魄直接闯入小厮的身体里,把“唐昊”的身体扶到一旁,还装模作样,念念有词:“唐公子你怎么喝醉了,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转身走进客栈。
……
云倾开了一间上房。
走楼梯的时候,每踏一步声音都极轻,但就像踏在裴远慕心上似的,狠狠地牵动着他的心跳。
他太紧张了。
怎么就发展成了陪公主来客栈过夜的情况呢……
只有一间房,晚上……他难不成要?
不不!他怎么能染指公主的清白,他应该守在外头,或者像上次一样老老实实地坐一夜板凳。
短短的一段路。
云倾始终面无表情,裴远慕却已经是耳垂薄红。
他们两个单独进屋去,丫鬟为了伺候住在了隔壁的房间,而小厮都是些身强力壮会武功的便装守卫,便站在门口。
门一关,隔绝外面的喧哗吵闹。
屋里很静。
裴远慕手里拿着那个装着金镶玉叶子耳环的盒子,有些局促地低着头。
“你怎么总低着头,就这么不想看见我?”云倾觉得好笑,坐在桌边招呼他,“过来,倒茶。”
裴远慕乖乖上前,把盒子放下。“哒”的一声,比不过他心跳的狂呼。他从不知道夜里竟然可以静成这样,静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每一阵细微的声响都让他紧张,紧张得无措至极。
拿茶壶的时候,正好云倾也伸手,两人短暂地碰到又很快地分开。云倾别过脸,裴远慕则惶恐地说:“抱歉……”
尔后水声清脆响过,茶杯斟满。
云倾拿起杯子,不像在外头的时候那么有调笑的兴致,可能是累了:“坐吧。反正也快休息了,不必为我戴耳环了。”
裴远慕憨得过分,竟然问她:“那公主为何还要我来呢?”
云倾就没见过他这么不给面子的人,无奈叹气:“我连让你坐都这么困难么,怎么跟你说什么都不听。竟然还有脸来质问我。”
裴远慕赶忙落座,眼底浮过几分委屈。
不像唐昊他们那么直白地表现,他只是偷偷地委屈,然后很快便散去了。
云倾恰巧将他的小情绪看了个正着,一阵失神。
为何要找他来呢?
就算是戴耳环,也不过是她故意挑的麻烦。
睫毛颤了颤,她胡乱扯了一个理由:“我其实想问问你,上次你跟我说让我‘防人’,防的是谁?七夕那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门外一个小厮捏紧了拳头。
裴远慕不想说太详细:“您放心,没来得及出什么事。”
云倾追问:“是唐昊对我做什么了?”
裴远慕闪躲:“没,没做什么……”
“没做什么……”云倾不信他,猜测道,“他轻薄我了?”
裴远慕猛地抬眼:“他没有得逞!”
云倾被他的反应给逗笑了:“你在邀月楼多少年了?”
一提到了邀月楼,裴远慕又垂下了眼:“十年。”
“十年,烟花之地弹了十年的琴,见识过那么多男男女女的勾当,你怎么还这么清纯?难道你不知道有些小情趣,是本就该自然发生的么。”
裴远慕拧眉,语气有些许激动:“可是公主当时醉了,他却清醒着,他未经过您的允许,未问过您的意愿!”
云倾神色复杂。
“裴远慕,你何必如此冠冕堂皇。如果那天你看到的不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你也会管这事吗?”
“会。”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如果普通人家的姑娘是专门跟情郎出来游玩,你岂不是没眼力见,打扰人家的兴致?”
面对她的提问,裴远慕很固执地重复那一句话:“可是公主当时醉了……”
一个人醉了,一个人没有,如何判定没有喝醉的人一定愿意呢。
他简单的头脑有他自己的原则与认知,他认为这样的事情不该发生。
云倾的拇指抚摸着茶杯的边沿,看着茶水在杯中轻柔地晃荡,如她的意志一般纠结。没有想喝的意思,她又把茶杯放下了,声音淬着些冷意:“你做得很对,任何没有我的准许就擅自逾矩的人,都该死。这事我会另外处理的。”
唐昊一向很听话,很懂得讨她的欢心,但是野心和目的性太强了,她很不喜欢。
哪怕是想跟她调情,也得在她的准许之下才行。
话音顿了顿,云倾转而勾起了一个让人摸不清的笑意,像是开玩笑般随意地说:“不过,男人么,那点肮脏的心思谁不清楚,想轻薄我的公子恐怕不止唐昊一个……裴公子有想过吗?”
裴远慕呆住。
被这突然的问题砸懵了脑袋。
回神的第一句话磕磕绊绊:“不,我!不敢对公主不敬!”
云倾单手托腮,潋滟的双眸望着他,像是能击穿他的心脏:“若本公主现在给你一个准许呢,敢不敢?”
裴远慕摇头:“不敢。”
“为什么?都给你准许了。”
“……我只是一个琴师。”
“琴师也是男人,有什么大不了的?”
喉.结滚动,裴远慕低垂的眸子里有如何汹涌翻腾的情绪,云倾根本看不到。
他是男人没错,但他只是琴师。
即便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他不卖身,他不想被看轻。
再一次,他站了起来,很不给面子地说:“公主若是没什么别的吩咐,我就先退下了。”
云倾闻言先一步变了脸,毫无预兆地把茶杯摔到了地上,“哐啷”声格外刺耳,甩下一句:“没劲。”转身往床边走,踢掉了鞋子,穿着衣裳躺在床上,似乎是打算就这么睡了。
夜幕沉沉,裴远慕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蹲下,开始耐心地捡地上的碎片。若是没人处理,他怕云倾晚上起来或者明早不注意的时候,很容易踩到而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