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要自我攻略我也没办法(140)
云倾倒是诚实:“想你白了头会是什么丑样子。”
宋远慕愣住:“……你我正值青年,你何必想那么久远。”
久远吗?
对于人短暂的一生来说,能白头到老是一种多么难能可贵的幸福。
她在云天之海不曾与他白头,在过去的生生世世又总是与他错过,今生好不容易相爱,能有幸走到成亲这一步,多希望能一直走到最后。
她其实根本就不想有什么神位,不论是否归顺神界,对她而言都不重要,回不回云天之海也无所谓。她只想跟他在一起,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在一起,不要再留下任何遗憾。
似是察觉到了她情绪的波动,宋远慕疼惜地亲了亲她的眼睛,又吻在她唇上。攫取了她的呼吸,不准她胡思乱想。
云倾身为大夫反而慢慢地被他的病症给传染,头昏脑胀。
空气陷入一阵暧丨昧的沉默,他们又不说话了。直到云倾觉得小臂有些泛酸,忍不住问道:“你的病还……还没好吗?……”
他理直气壮:“需要再多些时间调理。”
“……哪有你这样的,说好不麻烦。”
他辩解:“本来我自己已经努力地快好了,结果你来了,可能是比较激动些,比较喜欢你,所以又不太好了。我也没想到会这么难治。”
“……你少来。再不好给你请御医去。”云倾一经他逗就容易脸红炸毛,报复似的掐了他一下,结果换来他一声沉沉的闷.哼,连带着还往她腿上还了清脆的一巴掌。
他嘟囔了一声略带委屈的责怪:“夫人才刚嫁过来就谋杀亲夫。”
云倾脸似火烧,直接甩手不干了:“你竟敢打我,累死我了,不帮你了,你病死算了。”
宋远慕顿时着急,往她身边拱了拱,主动拉住她的手,连忙表态:“我错了我错了,要杀要剐随你,你别不帮我。你既来了,你就是我的药,怎能眼睁睁看我病死。”
云倾得空偷闲,活动了一下手腕,趁势问道:“那我先问你个问题,你的‘必有一折’是不是跟我身上的香气有关?”
宋远慕现在脑子正迟钝着呢,乱成了一团浆糊,这种关头跟他谈什么正事,他哪能反应得过来。但即便如此,他也知道自己很多事不太想告诉她,倒也不是有意要瞒,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说才能让她少些担心。
于是宋远慕便短暂地沉默了片刻,甚至还下意识有点退缩的意思。
云倾见状一把抓住他,威胁道:“说不说?我们都已经成亲了,你有什么好瞒着我的?”
宋远慕皱紧眉头,汗更多了,果断求饶:“说说说,我说……你手劲儿轻点,我脆弱着呢。”
“脆弱什么,我看你挺精神的。”话是这么说,云倾还是放轻了力道。
她毕竟也是个习武之人,就算外表看起来再柔弱,力量跟普通小姑娘比也是不一样的,一拳头下去连怨灵都能被打蒙了,万一真给宋远慕伤出个好歹来岂不是很丢人?好心地帮他揉揉:“好点了吗?”
她的温柔对宋远慕来说很是受用:“还好,不过你刚才那样我也很喜欢。”
“……又有多余的精神油腔滑调了是吧,赶紧说!”
他现在明明就很虚弱,哪有什么多余的精神,沉重的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呼吸时重时轻,跟她讨商量:“能不能改天再说?”
云倾当然不准,作势要走:“那我改天再来帮你治病。”
“别,”宋远慕就像被扣住了命门,主动送上去任她宰割,无奈承认,“是可能与你的香气有关系。”
“然后呢?”
“然后什么?”
“然后方大师和王大师是怎么说的?香气让你‘折’的原理是什么?”
“原理,原理,就是……”宋远慕真的快崩溃了,他的脑袋已经这么混乱了,还要被她强迫着谈什么正事。
他感觉自己就像乘着一叶孤舟漂流在海里,时而希望能寻到可以停靠的岸,时而又期待能驾驭汹涌的浪涛。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只知道自己整颗心都被她攥紧了,任意地随她把玩拿捏。
她是拥有绝对掌控权的公主,而他是她忠贞不二的臣子。
他愿向她交付自己的所有,勇敢的,怯懦的,贪婪的,执迷的,无论好的坏的一切,只要她允许,只要她需要。
意识挣扎着,他突然将她抱紧,如那溺水的鱼,沉浸在回归大海的欢喜中,欢喜到几近窒息。深深地吸了一口她身上散发的香气,随之瘫在她怀里。
良久过后,他缓缓叹了口气:“你可真能要我的命。”
云倾如同被定住了一般僵硬在那,屋里静得她能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音:“你的病这样就好了吗?”
“病哪有那么容易好,只是暂时得到了缓解。”只要有她在,只要“必有一折”不破解,他的病就永远好不了。
云倾催他:“那你可以快点说正事了吧。”
宋远慕沉默半晌,终于寻回了些许理智,翻了个身,懒洋洋地躺着:“简单来说,你的香气的确有可能会让我上瘾,导致我心魔出现的次数增多。我今生只是凡人,肉丨体丨凡胎无法承受心魔的强大,若当真与你发生什么,可能会立刻被心魔反噬而死。”
云倾听了慌忙推他;“香气会害了你,你还不赶紧离我远些。”
宋远慕哪能乐意就此离开温柔乡,反而伸手抱着她不肯松:“没事的,只是闻一闻不打紧,我不会折的。等婚事办完,我尽快去找玄武,玄武带回来之后就只剩下白虎了,一切都很顺利。”
云倾犹豫:“你真的觉得我们能回云天之海吗?过去那么多次转世都……”
宋远慕非常坚定地说:“能。今时不同往日,我一定会让你回去。云天之海会因为你的出现而得以重建,我们曾经拥有的一切也都会再次拥有,那是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东西。”
“可是你呢?”云倾终于还是问了出来,“桃子说,要是我离开了轮回,你还是会继续留在轮回里。”
“不必担心,我自己会想办法,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若轮回我就跟你一起轮回,你若离开轮回我就跟你一起离开,你永远也别想甩下我。”说着,他狠狠地在她脸上嘬了一口。
云倾难得没有别扭,而是把心中感受直言:“你可一定说话算话。如果回云天之海没有你,那我回去就没有意义了。”
她一个人在云天之海的日子已经足够久了,几千年或是几万年,久到她自己都记不清楚。是从他出现之后,她的生命里才开始有了明确的时间流转的痕迹。
他们每一年的相处都和上一年不同,每一天的快乐也都和昨天不同。
漫长的没有尽头的岁月不再空洞无趣,反而让她充满了期待。
如果说她是云天之海的生机,那他就是她的生机。这世上每个人都会有七情六欲,都会有爱,而爱能让人幸福。谁也无法剥夺爱的权利,就算是神也不可以。
她已经感知过了爱的声音,便再也无法容忍失去爱的寂静。
宋远慕亲亲她的发丝,故意打趣她:“倾倾这算是在跟我表白吗?”
她低着头,扯着他的衣裳擦手,像是在撒娇似的,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宋远慕任她折腾:“既然都跟我表白了,你该不会很喜欢我吧?”
云倾想起以前在云天之海,他每次为了哄她说句喜欢都得大费周折,真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固执地想听她说“喜欢”,听一次不满足,听几次也不够。
抿嘴笑了笑,她伸手与他相拥,脸埋在他胸膛,小声说:“爱你。”
宋远慕愣住了。
接着他忽然撑起胳膊,抱着她一起坐了起来。
“你干嘛?”云倾茫然。
“我的病好像复发了。”
“……”
一整夜过去,云倾光顾着治病救人了,救到最后自己累得不行,累得都没有注意到宋远慕眼底极浅的雾白色几次三番地轻轻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