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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非要自我攻略我也没办法(111)

作者:风来碗里 阅读记录

放在他四叔家附近, 没带在身上。

“放在哪儿?”云倾扯起嘴角笑了笑,泛红的眼角似乎总有微光闪过,“你把那些东西卖了不够,还要卖了我。你爹娘假惺惺地演, 你也跟着假惺惺地演啊。”

“我没有, 我真的没有!”阿聿疯狂地摇头, 少年稚嫩的脸庞满是难掩的慌张, 他紧紧抓着她的手,“你相信我,我会带你离开这里!我不会让别人再卖掉你了,你相信我好吗?”

云倾虚弱地垂下眸子,无精打采,还是说那一句:“我累了,咳咳咳……我跑不动了。你自己走吧。”

“没关系,我背你!”阿聿直接动手想将她拉起来,伴随着长长的锁链“咣啷啷”的响声,才刚把她挪动了一下,就看见纯白的雪上不知何时洇满了血迹。

鲜红的血色,在这冷夜里发黑,他惊愕地顺着血迹往回看,才发现他们来的这一路,一串血脚印。

“怎么回事?……你哪里受伤了?”

“腿,”她看着自己因为穿着丑陋的棉衣而臃肿的腿,“剪刀捅的。”

这语气,就好像伤不在她身上似的。

阿聿愣了愣,不敢问她是谁干的,因为他知道,不论答案是谁都不美好。

他把人先扶起来,让她趴在自己背上:“没事,没事的,我带你去看大夫。我们先离开这里。”

少年的背还很单薄,但背着她稳稳当当。他们继续在雪地里朝着前方,快步地走,大步地走,固执地走。云倾并不挣扎,冰冷而湿丨热的脸颊靠在他脖颈处,感受着他的温暖,好似身体也会暖和起来。

他们年纪尚小,又没提前准备什么盘缠,就这么走在被雪充斥的深林中,根本不知道能去哪里。

渐渐地,又下起了雪,从天空的黑洞中砸落,砸得云倾的身体越来越重,呼吸越来越轻。

“哐啷啷”

云倾伸手摸向他的喉咙处。

“怎么了?”这一触丨碰让阿聿不禁打了个寒战。

“想杀了你。”她用无比冷静的声音说。

阿聿步子一顿:“等我们离开这里,你再动手。”

“你知道吗,”她极轻地在他耳边呢喃着,“晚上你四叔想抱我,因为我反抗,所以他扇了我好几个耳光。他执意把我抱进屋里去,他的女儿还在那里做针线活。当着他女儿的面,他就想来脱我的衣服。”

阿聿听着她的描述,只觉浑身像泡进了沸水中,乍然冰冷又瞬间烫起满身的血泡,喉咙也跟被堵住了似的:“别说了……”

“他女儿一看,慌慌张张地跑了,但是给我留下了一把剪刀。我就是用那把剪刀捅伤了自己。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冰凉的手指像在摸什么稀罕物件,细细地抚丨摸着他的喉咙,“差一点我就把你四叔的喉咙捅穿了。”

阿聿紧抿着嘴,吞了口唾沫,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他只能睁着发涩的双眼,望着没有尽头的前路。

前行。

沉默蔓延了许久之后,云倾突然说:“我恨你,你知道吗?你不如那天让我死了算了。现在也是,你为什么不放下我?”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

即便他没有回头,看不到她的脸,也能感受到自己的衣领已经湿透。

那是她的眼泪。

后来云倾好似是睡着了,终于安分了许多。庆幸的是,在这个漫长的夜过完之前,阿聿找到了一间废弃的小屋,里面有些简单的家具,还有个炉子能生火!

屋里冷得很,窗户也不挡风,为了给云倾取暖,他不停地一趟一趟地抱柴火进来,然后顶着夜色和冷风,连夜把窗户给钉好。

等云倾从昏迷中醒过来时,天已经大亮,屋里正充满着不属于冬天的温暖和舒适。

她的衣服被换过了,锁链已经被解开了,大腿上的伤口竟然也被包扎过了……她红着脸又急又恼,想下床却使不上力气,只能像喊奴才那样喊:“阿聿!阿聿!”

很快,阿聿闻声跑了进来,见她醒了高兴坏了:“好些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云倾柳眉倒竖,把被子掀开指着腿:“谁弄的?”

阿聿的声音明显紧张起来:“我我,我……我弄的,我……我怕你伤口不处理会不太好……”

云倾一双大眼睛倔强地瞪着他:“你不是说找大夫吗?”

“我们现在已经离开了镇子进了山,这附近都没有大夫……我怕耽误了……对了!”阿聿连忙从床底下把包裹拿出来给她,“你的首饰都在这里。我拿回来了!”

首饰。

这是她身为一个公主的时候最寒酸的首饰。那天她身上甚至都没穿多好的衣裳,因为她是来受罚的,又不是游玩。

她本该出家为尼,又或者被砍死在杀手刀下,或者冻死在树下雪地里,死在老四或者村长儿子的手里,死在逃跑的路上……

她有无数个该死的机会,可是她没有死,她还活着,活在一个她并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

眼泪滴答滴答地掉落。

阿聿笨手笨脚地帮她擦泪:“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对不起……你不要哭……”

云倾摇摇头,把首饰又推给他:“你拿去当了吧,我不需要它们了。”

“为什么不需要?”

“没有为什么。”

“你别担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家人的……”

“我说了不需要!”云倾胡乱推开他,掀起被子又躺了下去。

短短的时间她经历了太多,从亲眼看着祖父被诬陷,看着母妃被赐死,再到被阿聿好心救进了那个会吃掉女人的村子。她柔软的肌肤一根一根地生出了利刺,变得自己都觉得有些不正常了。

她很疲惫,她需要休息,闭上眼睛却又难好眠。

阿聿捡起那些首饰,又藏进了床底下。他不会卖掉的,因为他记得那些首饰在她身上的时候,很漂亮。

那是属于她的光鲜亮丽,她以前肯定是意气风发,干干净净的模样,她就应该是那样的,应该比最珍贵的宝石还要璀璨夺目。虽然他不曾见过。

接下来的日子,阿聿不是出去打猎就是出去做工。

这里地方太过偏僻,他有时出去远了,半夜才回来。云倾常常不敢点灯,只能在黑夜里睁着眼睛静静地等。

他其实很懂得怎么哄她,怎么照顾她,这让云倾时常会忘记,他也不过是个少年人。他简直细心体贴得过分,性格好,脾气也好,以后定会成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不过他慢慢地,再也不提帮云倾找家人的事了。

可能是因为云倾一听这个就会暴躁地想发疯。

她哪有家人。

她现在只有他。

后来冬日渐萧瑟,到了快过年的时候。

云倾身体旁的没什么大碍了,就是腿伤不知为何反复出血,不好痊愈。

她在家里会做些简单的活,做的不太好,也没有经验,都是偷偷地看阿聿做过,再等他不在的时候尝试着模仿。

有一天阿聿回家的时候,除了拿着草药,还多拎着一盒小点心。高兴地进门没看到云倾,吓得手一松,草药点心全掉在了地上。

惊慌失措地跑出去要找人,却撞见了咳嗽着从柴房出来的她。

“倾倾!”阿聿上前去抓住她的双臂,“你怎么跑这来了?你脸上这是怎么了?”

云倾白嫩嫩的脸蛋上一块黑一块白,像个小花猫。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我做了点东西吃……”

“你饿了?”阿聿顿时自责,“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应该多给你准备点吃的。我现在给你做!”说着就要进柴房。

“不行!”云倾不知道该怎么说,推着他不让他进去,“我,我已经做好了!你去屋里等着吧,别给我添乱。”

说完扭头又钻进了黑烟直冒的柴房里。

阿聿很担心,听着里面叮呤咣啷,最怕云倾会想不开做什么傻事。等最后云倾出来的时候,脸看起来比刚才还花了许多,手里端着一盘皱皱巴巴像缩了水似的白面馒头——这是她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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