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肖帝(快穿)+番外(17)
“围塘……”郑国听得目瞪口呆,他昔日与人说起自己的引洪灌溉,借河沙冲击出良田之策,都会得到一片赞颂之声,所有人都以为,良田多多益善,而从未有人告诉过他,田地多了,可能会不够人手耕种……
围塘蓄水,与其开荒,不如深耕细作……说起来简单,可作为一个长年累月与土地打交道的河工,无论如何修渠,避免洪涝旱灾,都是为了增产增收,这一句话,便说到他的心里去。
谁敢说着黄口小儿,就不懂河工农事?
他目光热切地望着嬴政,十分殷切地问道:“不知殿下可否再说说这围塘之事,还有,深耕细作要如何实施?”
嬴政一噎,“这……”
郑国误以为他还在怀疑自己,立刻拍着胸口赌咒发誓:“下官愿以性命担保,殿下所说之事,绝不会传回韩国。当初韩王派我来秦国,就压根没打算我能活着回去。如今得秦王和太子殿下信重,肯让我继续操持修渠之事,郑国就算再不知事,也知道谁人可信,谁不可信。”
“从今日起,郑国就是大秦的郑国,愿为殿下效忠,若有任何差池,郑国这条命就交给殿下发落……”
“我要你的命有何用?你还是好生留着性命,为我大秦修渠吧!”
嬴政白了他一眼,“至于围塘之事……我明日让李斯与你细说。”
郑国大喜过望,深深一礼:“多谢太子!”
在这个时代,任何一种能够令田地增产的手段,都会成为各国不传之秘,从农具到水利,哪怕明知其中或许有诈,韩王派人将他送到秦国时,秦国上下依然先采纳了他的修渠之计,直到开始动工,被人举告,明知他是间谍,都没有立刻将他斩首或者五马分尸。
这绝对是其他间谍无法享受的待遇,换成一个剑客或是一个商人,甚至是王侯将相的幕僚门客,只要被发现一点间谍行为,那是肯定立斩无赦。
只有他这样的技术型人才,才会让秦王心生犹豫,用吧,担心是计,不用吧,又舍不得他的才华白白浪费。
但凡有一点可能让秦川变成沃土,任何一个秦王都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这是郑国的底气,却没想到嬴政比他想得更多更远。
他却不知,嬴政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让人将饭菜送到房中,自己则不眠不休地开始……抄书。
“哈哈哈哈,政哥一定没想到,口快一时爽,抄书抄断手!”
“政哥重生+穿越,有了后世的图书馆资料,可没法拿出来啊,只能手抄,也真是惨啊!”
“别人抄书费纸,政哥抄书费布,赶紧弄点造纸的技术资料给政哥送去,省得政哥以后每天还得批阅八百斤竹简的奏折,肩周炎都得犯了!”
“9494,若论勤政,上下五千年,没几个比得过政哥吧?毕竟那时候政哥连假期都没,一年四季007……”
“所以秦始皇是过劳死吗?”
“嗑药嗑错了死的吧?被徐福和那批方士骗钱骗人,还给假药,这种卖假药的被坑杀一点也不冤啊!”
“谁让他做梦求长生不老,明知不可能,那不是自己上赶着找骗吗?上有所好下必效之,你以为那些方士不要命了想骗他啊?”
“暴君就是暴君,他要是长生,那还能有我们吗?”
“后世那搞文字狱的皇帝不也想再活五百年,政哥想长生有什么不对的?”
“他为了自己享乐不顾百姓死活,就是暴君!”
“那政哥一统天下消灭诸侯国,修筑长城抵御外敌,又救了多少人呢?”
“暴君暴君就是暴君!”
“始皇帝yyds!”
那都是得用真金白银现买的。
虽然经过系统的转换,到他手里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可对于在这个世界原本就一穷二白的他来说,那都是白赚。
更何况,这匹纯种的汗血宝马,别说大秦和其他诸国,就连如今的草原之主匈奴王都没有。
也不知系统怎么搞到手的,这本该在大草原上带着野马群驰骋的马王,稀里糊涂的在他抵达关口时,跑到了他的面前,成为了他的坐骑。
随行的侍卫们纷纷称奇,连李斯都惊叹地说他是得天独厚的天命之人,才能有如此奇遇。
不得不说,李斯在把握人心煽动情绪上,十分有一套。
那些跟随他前来修渠的侍卫,原本都十分萎靡不振,连他作为太子所分配的属官们都觉得他居然立下三年修渠的保证,简直是在开玩笑,若不是秦王赐他金剑玉印,让他可以先斩后奏,他所带的这三千人马,还不知有多少肯跟他到这黄土之地前来修渠的。
可这宝马一到,李斯再这么一说,顿时引得群情激动,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立马不一样了。
神物有灵,唯有德者据之。
这种已经被传说美化成神马的汗血宝马,那就是他们眼中的神物,天降祥瑞。
而他,就是天命之人,有德之人,那么懂得多一点,就如孔子老子曾经说过,生而知之,拿出一些现在尚未出现过的技术,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看着足足耗费了两匹绢帛才勉强抄了个大概的“围塘蓄水法”和“农田深耕施肥的几点说明”,嬴政皱起了眉头。
太潦草了,明天还得让李斯自己再抄一遍。
还有,弹幕说的没错,造纸术,的确应该提前出现了。
第十九章 真假嬴政(19)
最初纸的出现,其实是丝绸麻布的衍生产品。
作为勤俭持家的华夏百姓,抽丝剥茧时,上等蚕茧抽出的丝会用于织绸织帛,可以直接替代货币。
而那些有损坏或病虫害的蚕茧,就会用漂絮法抽取丝绵。
这种法子就需要反复捶打蚕茧,捣碎,漂絮后,除了干净漂亮的丝绵,总会有一些残留在晒丝绵的篾席上,久而久之,篾席上残留的碎絮和纤维碎末形成一层薄薄的片状物,晒干剥离下来后,也可以像丝帛一样用于书写,只是质量和色泽手感都远不如丝帛。
这种作为残留物衍生品的薄片,最开始被称为“赫蹏”或“方絮”,就是纸的前身。在战国末期到秦汉初期,就已经在记录中偶有出现。
丝绸的产量并不高,残留物就更少,所以早期的赫蹏作为帛书也只有贵族高官才能用得起,而且大多只在齐鲁两地才有,而像秦国这样出身“蛮荒”之国,压根连见都没见过。
普通平民更多采用麻布制衣,因为产量缘故,就算有人尝试用制麻废料造纸,可麻纤维成本依然居高不下,成品粗糙,远不及帛纸,所以也没有推广开来。
直到东汉时期的宦官蔡伦改进造纸术,才真正让轻薄便携的纸代替了沉重的竹简和昂贵的帛书。
现在,嬴政只是让那些蚕娘们,在漂絮抽取丝绵后,留下的碎絮和破布头、碎麻片、渔网、烂树皮等混合捣浆,将偶尔所得的方絮,变成特意制作的絮纸。
起初大家只当是小太子故意折腾他们,堂堂大秦王族,用得着如此勤俭,连这些破烂垃圾都要回收再利用?
彭其心疼地跟郑国说:“老郑啊,你还是多想想节省点的法子,看把太子殿下都逼成什么样了啊!”
“堂堂一国太子,跟着那些下人仆妇研究如何用破布头烂树皮和渔网做什么东西……要不是钱不够了,至于如此吗?”
郑国也愁得挠头,“我又不是没想过。先前说征发徭役,让每户至少出一个男丁自带干粮来挖渠,可太子殿下爱民如子,不但供给一日两餐,还让人记下他们的出工时间,说是日后有了水渠,不缺水了,愿意自己垦荒的平民,可以根据挖渠时的工作量,领取土地……”
“殿下这么一说,别说男丁,连很多妇人都跟着来开渠,这不光是每日的饭食,就多花了不少钱。”
他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还有,殿下说这分田地之事,你觉得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