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之穿成“真”千金对照组(6)
而1989年的东方大国,她没有一丝概念。
她被眼前这生动的场景震慑了。
“难以置信,是不是?”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商人也走过来看电视,忍不住跟她搭讪,“许多人虽然听说过中国,却不知道那里什么样。我们已经建交10年了,大部分人的印象还停留在地理杂志上。地理杂志是什么?民俗风光!当然不会给你讲生活!”
他一面说,一面晦气地把手里的杂志放回原处。
苏阙瞥了一眼,那上面正好是某地理杂志的封面。
男人腆着胖胖的肚子在苏阙旁边坐下,一面调整着西装,一面问她:“你去哪,美丽的小姐?”
苏阙猜他肯定有意大利血统,回答:“中国。”
“哇哦!”男人轻轻吹了声口哨,“你真勇敢,不像其他人,早就忘了自己的先祖是怎么来到这片土地的了。”
苏阙轻蹙眉头,问:“……你说的是冒险精神,对吗?”
“对啊!”男人欢快地说,“听说那里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勇敢的人都已经踏上了征程。可惜我手里生意甩不开,不然也跟着去了。真是羡慕你,美丽的小姐,你应该不会像那些畏畏缩缩的懒虫一样,把锅碗瓢盆都带去吧?”
刚在超市扫荡一空的苏阙:“……”
她甜美地微笑:“我没有那么蠢呢。”
“我看也是。”男人一拍大腿,眼睛闪闪发亮,“世界的大门正在打开,等着瞧吧,那头沉睡的东方巨狮就要觉醒了!”
他们又聊了会儿别的,广播通知苏阙可以登机了,她告别男人,走向自己的登机口。
络腮胡子说得没错,世界的大门正在打开,旧金山通往上海的直班机在1981年就已经开通。去中国,不过是跨越一片太平洋而已。
飞机冲上云霄,苏阙在漫天霞光中告别了自己成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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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苏珊珊在酒窖里苏醒过来。
心电仪在床头滋滋响着,吵得她不得安生。
她猛地坐起来,拔掉了胳膊上的点滴针头。
“啊,你醒了。”护士丢掉杂志从沙发里站起来,“今天感觉怎么样?”
苏珊珊恶狠狠地瞪着她:“滚!”
护士无奈叹了口气,顺从地捡起杂志走了出去。
苏珊珊嫌她动作慢,把枕头丢过去砸她,声嘶力竭地喊:“滚!快滚!滚滚滚!你们这是犯法的,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们!爸爸——!”
她掀开被子,赤着脚冲到门边,发现门果然又被反锁了,就用指甲一寸寸地抓挠门板。
门板上全是她带血的指甲印。酒窖里回荡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滋啦”声。
突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来:“人类,你甘心吗?”
苏珊珊猛然一怔,环顾四周:“谁?谁在说话?”
四下里寂静无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这声音仿佛是从她脑子里冒出来的。
她一把操起点滴架,当成武器挡在胸前:“不管你是谁,给我滚!我才是爸爸的女儿,你们都是强盗!”
那个声音低低地笑起来。
苏珊珊恼羞成怒,大叫着将点滴架向两旁的酒柜砸去,数以百计的好酒应声碎裂,酒液溅满了墙壁。
她手臂和赤脚都被玻璃碴划破了,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砸完了酒瓶,又把酒柜推倒,直到酒窖里一片狼藉,她自己精疲力尽。
在她粗重喘气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人类,不必害怕。孤知你心中苦,孤能救你于水火。”
“你?”
“孤赐你千军万马,赋你无尚能力,许你穿越时空,飞檐走壁,如何?”
苏珊珊怔了怔,然后把脸上湿漉漉的头发一股脑儿抹到脑后,嗤了一声:“你有病吧?飞檐走壁,穿越时空?三流杂志正缺一个好素材造谣呢。”
“……嗬,人类,你很有想法。”主神的声音微微透着惊喜,“你不怕我。”
“你都长在我脑子里了,怕有用吗?”
“是孤错怪你了。那么,说吧,人类,你想要什么?”
苏珊珊缓缓站起,双眸如淬毒的刃,一字一句:“我么,我要苏阙去死,挫骨扬灰,人人拍手称快!”
第6章
尽管乘坐直达飞机,苏阙还是被二十多个小时的航行折腾得没脾气了。
飞机从广袤的太平洋上越过,除了白白的云就是蓝蓝的海,运气好能穿过一片积雨云,跟着飞机上下颠簸一会。
在她睡第四个回笼觉时,飞机终于俯身下降。
她透过窗户看去,城市的影子越来越近了,小方块似的房屋密密匝匝,可爱极了。
她心中没来由燃起一丝雀跃,疲倦一扫而空。
下了飞机,直奔转盘取行李,这才后悔在便利店买了那堆东西,满满地塞了两辆行李车。
她只好把背包扛在背上,一手拽着一辆行李车往出口挪。
一个穿军装的小伙子帮她推了一段,走的时候,她才想起连声谢谢都忘了跟人说。
走到出口,那可就热闹了。
栏杆外面围满了接机的人,有的抱头痛哭,有的高谈阔论,一些人大概出于官方合作需要,用白纸写着:“热烈欢迎XX领导莅临某某单位指导工作!”,还有人献花。
苏阙随着人群且看且走,快出来时,脚步一顿。
在那一排排白纸中间,有一张特别醒目,用毛笔写着:“欢迎孙女苏阙回国”。
举白纸的是一个精神矍烁的白眉毛老头,穿了一身笔挺发白的军装,嘴唇紧绷着,眼睛左顾右盼,似乎觉得自己还不够醒目,回头大声跟身后的勤务兵说了句什么。勤务兵搬来一张塑料凳,他站上去,威风凛凛地抖了抖白纸。
惹得大家都朝他看,窃窃偷笑。
他身边站着个头娇小的小老太,烫着不输好莱坞明星的时髦卷发,眉目慈祥,唇角带着笑,举手投足间的气质与已经过世的方雪桐有七八分相似。
苏阙眼眶一下热起来。
这是方雪桐的父母,她的“外公外婆”,她在照片上见过,此时却不知该不该过去相认。
她浑身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方大明登高望远,很快认出了她,激动大喊:“诶——诶!这儿呢!松松,认得我不,我是外公啊!”
他一用力,把塑料凳跺烂了,一只脚陷下去,险些跌倒。
勤务兵赶忙来掺他,他反手搡开,大掌拍着老伴,把苏阙的方向指给她看:“看见了不,那呢,粉裙子那个,最漂亮的!”
顾不得脚上还套了半截塑料凳,他推着老伴穿过人群,向苏阙走去。
苏阙知道躲不掉了,硬着头皮迎上去,轻轻叫了声:“外公,外婆。”
“哎!”沈一曼应了一声,尾音还未咽下,眼泪扑簌掉了下来。
她握住苏阙的手,仔细打量她。
又伸出指尖,沿着她的眉眼鼻梁,一寸寸地描绘。
“像。”沈一曼哽咽着说,“真像你妈妈。松松啊,十八年了,我们总算见面了。”
苏阙不知该说什么,鼻子也跟着有点酸。
方大明没好气用胳膊撞了老伴一下:“看你,过去见不着你哭,这都团圆了,你还哭。你把松松都弄哭了。”
沈一曼赶忙擦了擦眼泪,强笑道:“我这不是高兴么。雪桐在时,还经常写信,给我们寄照片。虽然只有寥寥的只言片语,但我能想象她微笑的样子,心里多少有个影儿。她才走了多久,苏明远就不联系了。这隔着万水千山、重重国门的,我没有一天不想我的外孙女。要不是索菲亚联系我们,还不知道出了这么个事……”
手臂又被方大明撞了一下,沈一曼意识到不妥,不再说了。
苏阙问:“索菲亚联系你们了?”
“是。说是托了几层关系才联系上的,她不放心你自己回来。”方大明说着,咂了下嘴,“比你爸那狗东西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