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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今天也只想咸鱼(116)

云莺一听碧梧的话立时明白,此时此刻在月漪殿外吹奏玉笛之人,不是碧梧一个宫人能置喙的。

倘若是别宫别殿妃嫔所为,尽可直说,如此,多半便是皇帝了。

夜深不休息却跑来月漪殿外吹玉笛?

云莺深觉头疼,可不得不披衣起身,走到廊下,见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再瞧见立在雨中、手中活脱脱一支玉笛的赵崇,头疼得更厉害。

接过碧梧递来的伞,云莺一手拢着外裳,一手擎着伞走到赵崇的面前。

“陛下这是在做什么?”

第74章 惊喜

白日多窥知云莺几分心思之后, 赵崇变得振作与振奋。

他认真思忖过,深觉该拿出十二分诚心,让云莺再次看到他身上的长处。

如今光靠嘴皮子上几句话定然打动不了云莺。

唯有将她心思重新引回他身上才行。

其实他弹得一手好琴。

奈何今夜下雨,实在不宜做作地在雨中设香案、摆古琴, 只得选了相比之下更便宜行事的玉笛。

云莺走近, 赵崇收起玉笛,继而动作极为流畅握住云莺手中那伞的伞柄, 接过伞擎在他们两个人的头顶。雨水不停敲打着竹骨伞, 叮咚作响,赵崇去看云莺, 微笑问:“爱妃觉得这《阳春曲》如何?”

他会的曲子不少。

但诸如《长相思》、《凤凰于飞》这些太过直白, 故而选择《阳春曲》, 也应和春日节气。

云莺嘴角却禁不住抽了抽。

在春夜雨天吹奏《阳春曲》的闲情逸致,她实在难懂。

而且, 不是在装病么?

怎得又跑到月漪殿外淋雨来了?

面对皇帝,纵然被搅扰休息也只得忍下情绪,云莺同样压下心中疑虑,努力语气平静对赵崇道:“臣妾愚钝, 只知《阳春曲》高雅,不解其意。”又说,“雨夜天冷,陛下还是先进殿内罢。”

赵崇听云莺心下嘀咕他“装病”,暗自一惊。

随即回想起来,或是白日她去寻帕子时瞧见藏在龙案下的袖炉。

思及此,赵崇觑向云莺表情, 再想她心下之言, 似乎对他装病之事不以为意, 更不知他装病与她有关,便说不上来是失落还是庆幸。反应过来她也未见欢喜,显见不喜他的笛声也不为他此举感到欢心愉悦,内心顿时只剩下失落。

不过这种失落情绪没有持续得太久。

万事开头难,赵崇心道,若一曲笛声可轻易打动她,他们何以至于这般?

总是要慢慢来的。

“春日由来最喜绿树红花、春风拂面,今夜虽下着雨,但听一曲《阳春曲》也不失趣味。”

飞快自我开解过的赵崇一面解释,一面撑伞同云莺朝廊下走去。

“爱妃是已睡下了?”

将伞和玉笛递给宫人以后,赵崇牵着云莺入得殿内,终于注意到了别的。

云莺发鬓微乱,只简单用玉簪挽着,身上也穿着寝衣。

这幅模样,不像尚未休息。

“臣妾习惯早睡。”云莺回答他说。

赵崇暗自叹气,明白过来自己弄巧成拙,这会儿扰了她休息,难道还能指望她心情愉悦吗?

他牵着云莺往里间去,沉默数息道:“原不该这个时辰做这样的事,只一直忙到这个时辰才得闲,本想给爱妃一个惊喜。若早知爱妃已经睡下,当改日再说。”

也非批阅奏折到这个时辰。

只是忙完正事,又要为过来月漪殿做些准备。

要将自己洗刷干净,要精心打扮——

他记得云莺对他的皮相很满意,如此自当利用好这一点才不算浪费。

除此之外,他想着夜里不用担心会招来其他的人打扰。

若在白日不定要变成何种状况。

云莺听见赵崇的话,不由得多看他一眼。

这是在同她解释?

将要入睡偏被吵醒换做谁都难免不快,但是那样的情绪对她而言,来得迅速,去得也迅速。

比起这个,她更不理解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情。

不理解归不理解,也不过如此,却未想赵崇会解释自己的行为。

他本不必对她做任何解释。

“臣妾现在也挺惊喜的。”云莺笑一笑,步入里间后,伸手接过碧梧递来的巾帕,便为赵崇擦去脸上的湿意,又为他擦拭有些被雨水打湿的鬓发。

赵崇见她眉眼带笑,笑容比之前多几分情真意切,也跟着弯一弯唇。

“爱妃歇着,朕自己来。”他从云莺手中将巾帕取过来又让云莺在床沿坐下,这才自己去梳洗。

既知晓云莺本已睡下却被吵醒,赵崇梳洗过后便同云莺休息了。

也将美人在怀勾起的其他念头悉数忍下。

云莺以为被吵醒过一次,今天夜里恐怕会难以入睡,毕竟从前如若被吵醒常有过分清醒以致无法安眠的情况。

这一次倒意外的不一会便在赵崇怀里睡着了,且一觉睡得安稳。

直至翌日被夏江恭请皇帝起身的动静闹醒。

云莺睁开眼,发现自己仍如昨夜那样被赵崇抱在怀里。

而赵崇这会儿竟尚未醒来。

皇帝向来醒得比她早,此前甚至有过他离开月漪殿时她浑然不知的情况,须得被夏江恭请起身去上早朝可谓两世罕见。云莺心念稍一转动便主动离开赵崇的怀抱,撑起半边身子,一双眸子看着他低声开口:“陛下,该起身了。”

只连唤许多声也不见赵崇醒来。

云莺皱眉,伸手攥住他的胳膊要继续喊,赵崇终于慢慢睁开眼。

“陛下醒了。”

云莺暗暗松一口气,一句话是对赵崇说也是对此刻候在帐幔外的夏江说。

夏江当即道:“陛下,差两刻便是卯时了。”

云莺便看着赵崇立刻变得清醒,看他掀开锦被坐起身。

不一时,宫人送热水进来。

云莺随赵崇起身,服侍他洗漱梳洗、帮他穿衣,但期间听他嗓音哑暗,面上如昨日在勤政殿所见一抹异样红晕,不禁怀疑:“陛下可觉得身上哪里不适?”

赵崇哑着嗓子一脸淡定说:“没有,爱妃不必挂心。”

又握住云莺的手,“朕先去上朝,不用送了,时辰尚早,你再睡一会。”

话音落下,不待云莺开口,赵崇已松开她的手大步往外面走去。

只是赵崇方才一握,肌肤相触,她发现皇帝手掌过分温热乃至有些烫人,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

昨夜淋过雨,指不定受了凉,风寒入体,以致于生病。

可皇帝已经去上早朝。

云莺皱眉目送御辇离开月漪殿,回到殿内,仔细想一想,皇帝身边自有夏江伺候着,且皇帝又不是小孩子,自己身上是否不适,哪怕嘴上不说,心里总归是明白的。方才否认或是不想耽误上早朝,下朝以后便可以去请御医看诊。

思忖过一番后,云莺吩咐碧梧去给夏江递个消息、提醒一声才重新躺下。

无奈辗转许久也寻不见困意,唯有起身。

用罢早膳,云莺继续缝制要为赵崇新做那一身的寝衣。

碧梧晚些回来道已经将话带给夏江,她放下心,没有继续惦记赵崇可能当真生病了这件事。

赵崇自被云莺喊醒便发现自己头昏脑胀。

坐起身的那一下眼前也有一瞬恍惚,可不能不去上早朝,只得忍耐。

下朝后回到勤政殿,赵崇便躺下了。

他身体强健,极少生病,昨夜淋了点雨亦未放在心上,不想一觉醒来竟当真染上风寒。

夏江跟在赵崇身后从月漪殿出来时便发现皇帝陛下走路脚步虚浮,上了心,得云莺派碧梧捎去的话,更马上命人提前请御医到勤政殿。赵崇一回来,候在勤政殿的御医即刻为他看诊开药方,一碗煎好的汤药灌下去不多时,赵崇已然昏昏沉沉睡着过去。

“你去一趟月漪殿给淑昭容带两句话。”赵崇睡下后,夏江从殿内出来将个机敏的小太监喊到跟前,“便告诉淑昭容,陛下确实病了,多亏淑昭容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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