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穿进宫斗文(396)
可惜她爬完山的双腿根本不听使唤了,坐下容易、站起身难,一连试图好几遍,竟然滑稽地都未站起来。好在这一幕也就一旁的楚蔽看在眼里,他随即起身拉住她。
虽然累了半天了,咸毓此时地兴致不错,她走过去想和樵夫一起烤红薯,可两人还险些在料理工艺上产生了分歧。
樵夫不以为然地说道:“你就省省吧,你这般金枝玉叶,哪懂这些。”
大户人家的小娘子五指不沾阳春水,他想想便知道的事儿。
咸毓一点儿都不赞同他先入为主的鄙视,她反驳道:“我怎是大户人家了?我儿时便玩过这!”
她就算别的厨艺不行,烤红薯这种事很多人在小时候都玩过吧。
她认真说道:“你听我说,这样来才能将皮烤脱了。”
樵夫仍然未将她的话放在眼里,他独居山顶多年,烤个吃食的水平怎会比她差?
他招呼走过来的楚蔽,示意道:“快将你家娘子带走。”
别不懂装懂了。
然而楚蔽却回他道:“这些木块,皆由她搭建所成。”
意思是凭什么咸毓没的参与。
樵夫噎了噎。他防不胜防,又被“秀”了一脸。于是他嘴硬地回道:“那柴还是我砍的呢!”
咸毓觉得这人年纪不小,人还是挺幼稚的,既然如此,她也不强求,大方地说道:“好吧,你烤,若烤出来不好吃,有多少你吃多少!”
她和楚蔽还乐得轻松呢。
说罢,咸毓拉着楚蔽远离篝火堆,随意地朝不远处溜达去了。
比起楚蔽白日里刚到山顶便四下查看过,咸毓还对这里的一切保持着新鲜的劲。
她满是好奇地想要四处观望,楚蔽却直白地告知她道:“唯有屋后有一处涌泉,此外并无稀奇之处了。”
咸毓闻言回道:“那快带我去瞧瞧。”
那处涌泉倒是得天独厚,再巧夺天工的工匠也难以人工强求出这番自然之景来。
兴许也是因这一妙处,才引的前人在此山顶建起了小小的庙宇。
但这都是不足一提前尘往事了,早已消散在过往云烟之中。
咸毓对山顶的来历并不关心,却对涌泉格外的小心翼翼,她站在泉眼一旁,有些束手无策地说道:“呀,眼下也无干净的碗,我好像喝。”
楚蔽回道:“你用手掬便是了。”
“这怎行呢?”咸毓疑惑地转头。
这样巧妙的纯天然泉水,可得当心着别弄脏了。
楚蔽淡淡地说道:“你以为他平日里怎用水的?”
这山顶又无旁的水源,那厮十有叭九定是随意贱待此处涌泉了。
咸毓闻言顿时有些遗憾,接着难免想问:“那他……会用来洗脚吗?”
楚蔽认真回道:“有何不可?”
咸毓无奈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何不可”,但她现在是有点儿渴的。
“不管了,”她蹲下身来,嘴里碎碎念,“我要相信天地之灵气,大自然之鬼斧神工。”
楚蔽也不知她一个人嘀咕着什么咒语呢,他也蹲了下来,在一旁说道:“你且等等。”
正在默念这泉水肯定随时自动净化的咸毓手上动作一顿,转头问道:“怎了?你要帮我先试喝吗?”
楚蔽:“……”
他也不知从何处取出了银针,在月光之下闪出一道银光。
这是又要验毒了。
让咸毓在心中直叹他的谨慎。但这纯天然的山泉会有什么问题?
而他这严谨的模样除了显得有些帅之外,还像是个“水务局来查水质的工作人员”。
可是他的银针又查不出这泉水是否达到了可以生水直饮的标准。
咸毓等他操作完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掬起一捧水来。
见她直接动手喝了起来,楚蔽在一旁低声问道:“怎不让我先试试?”
方才她不是说了么。
他并非不愿。
咸毓喝了一口,笑着抬起头来说道:“我觉得不错,你也尝尝?”
楚蔽依言也将手伸到水面,这时,一旁的咸毓忽然眼疾手快地超过了他动作的速度,再次掬起一捧水,忽地朝他的脸扑了过去。
楚蔽自然能提前预料到她的行为动作,但他稳住自己的身子,刻意一动不动地由着她成功“偷袭”了他。
咸毓一把将手中的泉水全扑到了他的脸上,调皮地咯咯笑道:“你尝尝,是不是有些甜?”
月色之下,她的笑意让楚蔽的神色晃了晃眼,让沉稳如他,也破天荒地单手捞起水花往她脸上飞扑过去。
“呀!”
咸毓自然阻挡不急,一张小脸也被他扑湿了。
一时之间,两个满脸水迹的人蹲在涌泉边相对无言。
一旁涌泉中,半圆的明月倒影在水面荡漾着。
好似两人此时各自深幽的瞳孔。
天色不亮,但两人各自能将对方的眉眼看得极为明了。
分明已是相识熟稔至极,却像是看不厌一般。
只想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的双眸。
渐渐地,甚至呼吸也像是交缠了起来。
也不知是谁主动向前靠近,像是情不自禁地深受蛊惑,又像是天地之间的自然吸引……连远处的虫鸣鸟叫之声都停滞了一般,咸毓也忘了肚中的饥饿感,以及自己此时正在做什么。
她的心跳已经失去了控制,以至于她也忘了自己身处何处,仿佛只是出于本能地朝前靠近、继续靠近,直到……就在这时,她却忽然又在这一当口身形不稳——
“啊!”
楚蔽眼疾手快一把捞出险些脚底打滑摔进涌泉的咸毓。
但还是被水沾湿了她的一只脚。
咸毓也后怕地跟着他站了起来。还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她满脸通红,希望天很黑,一般人瞧不出来。
这种突发事故还是有些小尴尬的,虽然她可以不介意,也不知道他介不介意。
反正所有的旖旎早已消散了下去,自觉有些“做贼心虚”的咸毓顿时打算还是快点儿离开此处了。
两个人莫名其妙地回到了樵夫的身边,脸上的水迹倒是干得差不多了,但咸毓那只一脚滑进涌泉里的鞋,还是得脱下来在篝火堆前烤一烤了。
樵夫闻声撇过头来,瞧见咸毓有些狼狈的走姿,打趣道:“怎地?转眼便掉进水里了?”
他眼下已然也将咸毓二人当做小辈来看待了。
但不知他在咸毓眼里也像是个幼稚的人。
不过此时的咸毓光顾着自己的红脸什么时候能消下去了,也没和他斗嘴。
她有意掩饰自己最为特殊的害臊之色,还不忘礼貌地和樵夫道歉道:“我好像把你的泉水弄脏了。”
她毕竟是走了大半的山道,虽然天晴泥干,但鞋底肯定是染了不少的尘土了,而刚才她一脚滑进水里,连她一个“游客”都替这家“风景区”感到心疼。
可樵夫浑不在意地回道:“无妨,平日里我还用那泉水洗衣裳呢,不然难不成我专门下山寻水源去?”
或许是出于考虑到咸毓先前的那番珍惜山水的言论,樵夫见她似乎有些自责的模样,便主动继续说道:“再说了,那涌泉又不属我一人所有。你也莫要‘心怀天下’、担心这山山水水的千秋万代了。”
他也是出于好心,和咸毓说起了肺腑之言:“连宫中的皇帝,指不定也从不在意此等小庙呢!不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么,主人家不挂心,你我几人用用又何妨?你说是吧?”
他示意楚蔽,让他也来几句,安慰安慰自己娘子的大善心。
楚蔽淡淡地“嗯”了一声。
倒是赞成他所说之言。
咸毓正在恢复自己的害臊之情中 ,也不管这人怎么又胆大包天的在言语之间提起皇帝大叔了。
自从出来之后,咸毓也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天高皇帝远”的自在,光出门在外她听见各种人在背后大放厥词背后置喙封建皇帝的场面,她也渐渐地能因此更加感受到了她和楚蔽的自由。